起初她并未在意,直到投来的石子越来越多,她困惑地转头望去。
尊荣华贵的人居然就坐在凸起的小土坡上,迎着晚霞眯起眼睛,双手夹住石子扔向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祁枕弦紧张地颌头,双手握成拳头,学着男人的架势,“拜见二皇子。”
他托腮沉思,“你不像个男人。”
她吃了一惊,一滴汗流到脖子。
她假笑逢迎:“二皇子这叫什么话,小人当然是男人,为了给国家献一份力,故来参军的。”
“是吗?”他笑,依旧是清风霁月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不似他的,“本宫初见你的时候,还以为皇叔在军营里养了个姘头。”
他初见就显得如此牙尖嘴利,祁枕弦觉得面前的穆权恪似乎又不是他,毒舌得异常。
见她吃了哑巴亏,他心情大好,站起来,又恢复了平常的派头,“皇叔在这里,每天望着大漠辽阔无际的风景,倒是惬意。”
祁枕弦巴不得马上退下,可没得二皇子准许,只能在这里陪着他。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虽然你模样还行,但皇叔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军营里抓个男人。”
“……”祁枕弦敢怒不敢言,作揖:“将军绝不是这般为人。”
他话锋一转,“不过本宫想了想,这么多年没见过皇叔宠幸过一个女人,说不定他还真是断袖,只不过一直不为所知……”
她对视上了他的眼睛,慌张地说:“殿下,切不可乱说!”
“哈哈哈哈——”他眼睛里的戏谑变浓,大笑出声,笑声爽朗漫于漠野。
祁枕弦一时间有些恍惚,她的记忆里,从未有过穆权恪心情这么好,笑得这么大声的一幕。
他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是阴郁沉着和假情假意的,或许他,早就知道她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奸细了吧。
如果可以,她真想抓着他质问,这么多年,你到底恨了我多久,瞒了我多久。
庆幸现在的他们都不是以前的二皇子与二皇妃,所以一切都来得及挽回,她不会被他再杀一次。
思绪纷乱中,穆权恪盯住她,好整以暇问:“你叫什么名字?”
祁枕弦按住心弦,镇静回答:“回殿下,小人叫涂无忧。”
他嗤笑一声,“名字倒不算难听,本宫本想给你赐个名,现在派不上用场了,也罢,你回去吧。”
“是。”终于放她走了,祁枕弦放下心头大石,如释重负。
跟穆权恪单独二人相处了一个时辰,她后怕极了,真是要了她的命,看来她以后得再躲远点,最好埋没在人堆里,不要让他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