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点水,给将军洗脸——小枕,你看着火。”刘大娘给灶台底下添木柴,一把加进去,水壶下猛地涌起熊熊的火焰。
“嗯。”祁枕弦点头应着,移到灶台面前。
刘大娘去忙其他事了。
边疆甚苦,整晚祁枕弦披着薄薄的被子辗转难眠,凌晨时分下人又需早早起来,为王爷洗手作羹汤,她的小手被冻得通红,现在被火焰一烤,倒觉得舒服了。
明明中午艳阳高照,夜晚却冰寒刺骨,她之前在都城住久了,已不适应这儿的天气了,这才一天已觉得煎熬。这样下去怎么成呢?
木柴一根根被投进去,烧得“吱吖”作响,不一会儿水壶里已传出水滚的声音。
祁枕弦站起来,用粗布裹住壶柄,提起来放到一边,再把锅子放上去。
磨墨书童魏安跑过来催:“将军已经起来了,怎么还不送过来?”
“啊?”祁枕弦懵了,左右一望,三个大娘都不在,“可是……我没做过这种事。”
“不过就是服侍王爷洗脸,有什么不会的。”
她骑虎难下,匆匆将壶里的热水倒在了盆子上,“王爷的毛巾是哪个?”
魏安不耐烦地说:“在这呢,赶紧的。”
“哦。”
祁枕弦用手捧着盛着热水的盆子两端,急急忙忙跟着魏安走去王爷的帐篷。
魏安为她撩开帘,她走进去抬头,只见一个男子裸着上身侧坐在床榻边,身材魁梧,宽肩窄腰,没有多余的肥肉,肌肉分明但不夸张,皮肤紧绷,除了右臂靠近肩膀的位置受了重伤,有道深深可怕的伤口,其余地方都是冰肌玉骨。
男子的右边坐着一个长胡子和蔼的中年男人,戴着医帽,估摸是名大夫,正在为男子细心地上草药,正待包扎。
不知道是因其盆过于灼热,还是面前的裸背男子之景令人过于吃惊,祁枕弦双手一松,盆子打翻了,水洒在了地上。
“啊!”
祸不单行,滚烫的水还洒在了她的脚丫子上。
那男子听闻动静,转身而来。
她猛地用手把眼睛捂上,忍着痛跪在地上请罪:“王爷,奴婢手笨打翻了洗脸水,请王爷恕罪。”
鞋子都被打湿了,脚背一阵灼痛。
琉王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带她来的魏安。
魏安跪下来,赶紧搭话:“将军,这名女子是马大娘昨天从奴隶市场带回来的,马大娘看她年纪尚幼、举目无亲就想让她在军中搭把手,谁知道,她这么笨手笨脚的,唐突了大人——要不,我们将她赶走吧。”
不要啊,祁枕弦低着头紧张地跪在地上。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们不经我同意,就将来历不明的人带进军营。”
声音听着凉薄,却不失凌冽之意,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话语瞬间栓紧了她的心,不妙。
魏安磕头:“将军大人,我们知错了,求您饶了我们。”
“此为一大记过,魏安,将她逐出军中。”
“是。”
祁枕弦不敢置信地抬头,轮廓分明,俊美又阳刚的一张脸印入眼眸,来不及细看,怕自己被逐出去,祁枕弦放下自尊,爬行上前,冲着他脚底下苦苦地磕头哀求:“王爷,求求你不要赶走我……我是个孤儿,无家可去,听闻王爷宽仁慈厚,一定能容得下我这个小小的人。”
距离有点远,祁枕弦脚又痛,辛辛苦苦爬过去要抱住他的腿,“王爷,求求你留下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能留下我,我愿意为王爷做牛做马。”
不料,穿着长靴的脚残忍地踩在了她的双手上,小手被长靴踩在地上使劲地蹂/躏。“啊!”
仿佛听到了手骨关节断裂的声音,她五官疼得皱在一起,一颗豆大的泪落了下来。
他踩着她的手,并声如寒冰喝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