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进了花楼,那便没有一个姑娘会说自己是自愿的,多半会把自己的身世说得凄惨无比,以此来博得同情,她们无一例外的其中一半都死了爹,还有另一半死了娘。
欢场老手自是不会信这些,可这几位不还是纯情小少年吗,自己出去的希望就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江书颜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先从她那爱赌的哥哥讲起,硬把他讲成了天下纨绔第一,地上好赌无双的人渣。说他如何如何抢夺家中银钱,三天有两天都在赌场,又讲他如何凶狠残酷,时时对她拳脚相加,不时还配上几声求饶声,把陆彧丞听得直捏紧了拳头。
见众人神色,江书颜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又把他哥如何被人诓骗输得卖田卖地,无赖又如何逼上门来说得是活灵活现,七分真三分假,把个现场之人都听得气愤不已。
随即话头一转就改坐为跪,眼含泪意地看着陆彧丞,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道:“我便是那江家的月儿,还请公子怜惜,赎了月儿去吧!”
江书颜见气氛已被烘托得极好,她趁机一把抓住陆彧丞的一边袖子,一手伸进去直接抓住陆彧丞的手,他下意识想将手抽出,奈何江书颜将手抓得死紧,试了两回没抽出来,便任她拉着了,只是眼垂得越来越低,抿着唇应了一声“好”。
江书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了陆彧丞的应承,她还以为还要好一番唱念做打呢,一时间简直觉得如闻天籁,差点就要跳起来欢呼了,不过面上还是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一边表着忠心,一边悄悄将紧抓着陆彧丞的手给松开。
其余众少年见得刚刚那一幕纷纷又开始起哄了,道:“哪要你表什么忠心,以后好好伺候就是了。”
江书颜适时露出几分羞怯之态,跟着又饮了一盏酒,大方地回了一句:“小女在这里谢过公子了!”
一时间歌舞又起,欢声如旧,只陆彧丞偶尔把目光停留在江书颜的身上,当然,她只装作不知罢了。
时至酉时,守在外面的小厮进来对着陆彧丞耳语了一番,他微微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道:“小弟在此谢过各位兄台的款待,因家中祖母挂念,不敢在外流连,就此别过,他日再会。”
能一同过来必然都是有几分眼色的,在陆彧丞起身之后众人也纷纷表示家中有事各自离开了,竟是无一人留宿。
送走客人,江书颜就被楼妈妈叫了过去,温言道:“今日你表现得不错,如若真的能让那位贵人把你赎了去,也算是你的造化。只不过,这人呐!有起也就有落,我们上头的东家在京城里好歹也算个人物,你们将来若是有个为难的时候,我们能帮一把便帮一把,断然不会袖手的,你可知晓!”
江书颜脸上表现出十分欢喜的模样,嘴上感激道:“那是自然,映月还要谢过妈妈呢?如果不是妈妈我怎会有这样好的机缘,以后若是过得好了必然不会忘了妈妈的相助之情。”
楼妈妈这才满意的笑了,抬手吩咐小厨房今个儿给映月姑娘添几道小菜,算是提前庆祝了。
江书颜自是谢过不提。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江书颜才彻底的放松下来,脱了长长的纱裙,直直地躺倒在床上。彩月见她又是这副模样,连唠叨都省了,直接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转身出去安排吃食了。
江书颜回想着今天的种种,仿佛在梦里一般,这样就成了?这也太顺利了吧,看来,幸运之门偶尔还是会为自己开那么一点点的。
想罢又暗自庆幸了一番,还好自己机灵,从没想着攀扯倚红楼和陈金贵,陆彧丞目前也只是口头应诺,听秋仙儿讲,那王员外也这样哄过秋婳不止一回,最后还不是说撒开手就撒手了。显然,男人的话必不可全信。
这天的应酬显然已经耗尽了江书颜的洪荒之力,她一觉就睡倒了第二天中午,连彩月在她身边摆饭都没醒,可见是累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