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好吧,那我只能劳烦我的浏览器了。】
夏知惜看着那俩个表情包,没忍住笑了起来。
幼稚鬼,戏可真多啊。
这时,许是碰上红绿灯,也不知路况如何,一直平稳行驶的车阻了下,产生些许颠簸。
夏知惜抬头往前头看,对面的席宥钟也抬起了头。
前边坐着的司机解释说:“抱歉先生,刚才有辆车突然斜插了进来。”
席宥钟点了点头:“没事,你注意点路况,开得安全更重要。”
夏知惜瞅了眼,继续低头办公的席宥钟,想到什么。
夏知惜:【阿瑾,你猜我现在在哪?】
这个称呼,显然让对面的人感到意外,但这么称呼他的人显然很少。
狐狸:【我舅找你了?】
夏知惜:【嗯。】
狐狸:【不用和他客气,不管吃的还是给你什么,拿着就好。】
狐狸:【要是他为难你,记着和我说,我会帮你算账。】
突然的,聊天框对面静了下来,过了一分钟,上方才弹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狐狸:【有同学安装教授期末作业要求的软件模拟包,不知道环境配置卡了多久,刚刚吃饭的时候电脑直接死机了,他站起来撞到老傅,老傅端着的汤撒了点到他笔电上,刚刚他差点把笔电抡我脑门上,先不聊了。】
狐狸:【大摄影师,谈完到家了,记着和我说一声。】
老傅的话,夏知惜记着好像是沈谕瑾其中一位舍友,沈谕瑾住的是四人寝,虽然因为小羊的缘故很少住宿,但是床位还留着,偶尔没时间时会直接在寝室睡一觉。
她因为沈谕瑾大概了解配置环境是什么…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笔电会差点抡到他脑门上?
夏知惜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比较好,背后的故事可能有点悲伤,她动了动手指回了个好。
结果说了不聊的人,头顶又冒出输入中。
狐狸:【还有,那个称呼,你下次直接当面喊我吧?】
狐狸:【小狐狸歪头.JPG】
夏知惜睁了下眼,内心充满感叹号,万万没想到,她就想调侃他一下,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时,车子开进一处装修典雅的饭馆小院里头,车停稳后,司机开了门。
席宥钟对迎过来的,穿着长款旗袍,仪态优良的服务员点了点头,报了个包厢号。
服务员坐了个请的手势,踏着步子引着两人往一处方向走。
穿过几处连廊,他们进入一处种着观赏绿植的小院包厢,服务员给两人推开门,夏知惜跟着席宥钟进入包厢。
包厢内也是古色装饰,周围的木几上还摆着古玩,夏知惜顺着八仙桌坐到席宥钟落座的对面。
席宥钟把桌子边上摆着的点餐pad递给夏知惜:“你看着点几样吧,这店的师父都是从花城最出名的早茶馆挖来的,味道都不错。”
夏知惜瞅了眼界面,点了盘黄金糕和虾饺,就把pad递了回去。
席宥钟低头看了界面一眼,把东西摆在一边。
这处早茶馆离市中心不算远,却因着装修和位置,独有一份清幽,适合谈话或与亲友吃茶闲聊。
周围空气里弥漫着很淡的木质香,让人身处其中就心平气和。
席宥钟抿了口服务员倒的茶水,抬头看向左侧窗外的绿意,沉吟了一会说:“我很早就想见见你,最早的话……大概在九年前?”
夏知惜怔了下,抬头看向席宥钟,他的目光却还放在窗外,那眉眼间距略近的眼眸,带着少有的沉静,像是回忆遥远的某个时光。
“说来很惭愧,虽然我算是那孩子的舅舅,但是在他才进沈家的时候,我们并不亲近,一定程度上,我一直在漠视那孩子。”
“对此,我在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里,都对阿瑾感到愧疚。”
席宥钟说到这,叹了声气,深邃的侧颜,像是带上一层浅淡的阴影。
“阿瑾那孩子吧,从小就很会察言观色,不管学什么也都很快,像是被眷顾着,却因为所处的环境,犹如诅咒一样。”
“他做得越好,越让人满意,也越让人不满,加诸他身上的就会越多。他本身就对很多事缺少兴趣,后来更是少得可怜,他性子偏偏又很犟,除非真的没有办法了,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求助。”
席宥钟说到这,侧头看向夏知惜:“大概在他进了沈家三年吧,也就是他快要十岁的时候,是那孩子第一次向我求助。”
席宥钟很轻地闭了下眼,时光像是倏然向前,他像往日般从沈家汇报完工作,正要往停车处走,甩掉身后那黏腻的晦气,他踏进平日穿行的少有人行的庭院花园小路,手臂的衣服却被人扯住。
他皱着眉回头,就见不知上一回见面是何时的小少年,抬头看着他,面色煞白,黑棕的眼瞳含着幽冷得令灵魂都潮湿的恐惧,他唇色苍白,还稚嫩的嗓音,犹如失语者般,嘶哑地挤出话语:“请你,帮我。”
席宥钟看着对面怔然的少女,勾起一抹苦笑,他想,因为他当时那想当然自私的已经尽力,才会到现在还对过去无法忘怀。
席宥钟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认真:“我对你们能在一起,感到开心,但也有点…作为长辈的忧虑吧。”
“和你见过后,我又觉得自己这担忧没太多必要。”
席宥钟把双手摆在桌上,注视着对面的少女。
“我知道,我是一位差劲的长辈,也没有太多资格多说,”男人垂着眼,很轻地交握双手,左手中指上的戒圈闪着微光:“阿瑾在沈家过得一直不太好,你又对他很重要,”
席宥钟抬眼看向少女:“我能请你好好珍惜那孩子吗?”
夏知惜看着对面那像是习惯身处高位的人,用一种近乎希冀般的语气拜托她,这让她心头思绪翻涌,一时说不出话。
席宥钟瞧着她,蓦地笑了下:“是我唐突了,这种话应该等你们结婚再说的。”
夏知惜一惊,面色又忍不住发烫,她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抬头看向对面的席宥钟。
“我大概,能知道您那种担忧怎么来的,”夏知惜笑了笑:“我在有些事上可能有点迟钝,但是脑子是很灵光的。”
“因为我周围的人,在感情上的走向都很不同,我没办法保证我和沈谕瑾的将来是怎么样的,毕竟我们也才刚成年,”夏知惜澄澈的眼中含着认真:“但我能对您说,沈谕瑾对我很重要,只要他不先离开,我是不会舍得放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