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抽回手,手背打到一团温热。
那团温热委屈巴巴地呜咽了一声。
夏知惜抽回来的手一僵,探头往床沿外瞧,和张着眼睛趴在地毯上,滴溜溜瞅着它,委屈得不行的小羊对上眼。
夏知惜对那从头到脚,表现出‘我守着姐姐,也乖乖不吵她睡觉。但是她居然打我了,我好委屈’的小狗,尴尬得不行。
她翻下床,呼噜了小羊好久,这小家伙才高兴起来,舔了舔她的手。
夏知惜这才伸个懒腰,开门出去,小羊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夏知惜洗漱出来后发现客厅还是静悄悄的,沈谕瑾大概出门了。
时间过了九点,客厅的窗帘全开,地暖开着,初冬的阳光落在客厅里,暖融融的。
夏知惜的目光落在客厅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抬步往靠近玄关的高脚木几靠。
只见从来都孤零零待在角落的高脚木几上,一个透明细颈的花瓶立在上边,瓶子里插着一株向日葵。
冬日的阳光有些许照在几上,透明的花瓶折射着闪烁的光,向日葵淋着日光,夺目而灿烂,比较可惜的是,绿心向日葵最外围的花瓣有些卷边,疑似缺了几瓣花。
像是被惨不忍睹地塞在狭窄的空间,而后又被很粗鲁地拿出来。
夏知惜伸手碰了下花瓣,看着花瓣在她手下晃了下,脑子里有一长串疑惑。
这花长得好眼熟,难道是她昨天从吧台下边拿的那支吗?还有这花不该呆在她卫衣口袋里吗?怎么出现在沈谕瑾的客厅,还插在花瓶里?
最后她瞅着那花瓶,又回头看大半地方和样板房没差的客厅,百思不得其解,沈谕瑾这人家里居然有花瓶这种东西?
“滴——”
玄关门开启。
夏知惜收回手,转头看向玄关,正好和走进来的沈谕瑾对上眼。
许是有些意外夏知惜站在这儿,沈谕瑾顿了下,撩起眼皮看她:“醒了?饿得话,烤箱里温着粥。”
夏知惜点了点头,看到他手里拎着的袋子:“你出门买东西去了?”
沈谕瑾点点头:“买了瓶蜂蜜,你等会泡一杯,解酒用的。”
夏知惜眨眨眼,噢,对,她昨天喝酒了,偷偷喝的,喝完好像还向沈谕瑾狡辩了。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夏知惜十分担忧,面前这有些小心眼的家伙,又拿她说话不算话开刀,默默移开目光,扯别的话题。
“这花,是你帮我插起来的吗?”夏知惜说。
沈谕瑾瞧了眼,高几上的向日葵,伸手轻轻碰了下,笑着睇着,也跟着看向向日葵的夏知惜说:“不是。”
夏知惜:“?”
不是你,难道还能是小羊插的?
沈谕瑾挑了下眉,微微向她倾身,语气含着疑惑:“不是帮你插的,你昨晚不是把这花送我了吗?忘记了?啊…喝断片了啊。”
夏知惜听话题突然以她意向不到的方式,猛地拐回喝酒这件事上边,还从很危险的结论开始,脑子都乱了。
而且喝断片…这么一想昨天晚上的记忆,好像只到了小巷子里的一家超市,后边的事情都不太清楚了。
夏知惜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哦,我记得呢。我突然很饿,先去厨房喝粥了。”
沈谕瑾瞧着小姑娘的背影,轻轻笑一声,无声说:“又骗人。”
他也没跟去厨房,而是倚在高几旁的墙壁上,垂眼看着活力而清新的绿心向日葵,忍不住想起昨晚少女把这朵花递到他面前的场景。
闹腾过后的夏知惜很安静,偶尔会自己碎碎念,但很不让人费心,一路上都把沈谕瑾当做一颗大杨梅看。
沈谕瑾感到无言,却还是在她出声和他说话的时候,回应她。
就在他扶着对方进客卧的时候,不知道是酒醒了些,夏知惜终于发现跟在她身边的大杨梅是,她一直嘀咕的沈谕瑾,居然在进门前喊了他一声。
沈谕瑾惊讶地看过去,少女却左右看着,嘴里嘀咕着‘我买的零食呢?’
沈谕瑾正要回身去取随手放沙发上的零食袋,小姑娘却又嘀咕着‘算了’,而后伸手从卫衣的口袋里拽出一支向日葵。
沈谕瑾当时看着那被猛地拽出,导致几片花瓣都掉落的向日葵,难得有些傻眼。
他顿了几秒,就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是夏知惜先前蹲在吧台里拿的,毕竟宿水生那人八面玲珑的,为着和女士打好关系,还喜欢每天从家门口的花店购买一束花,专门给来酒吧的女士随机送一支花,套路骚得不行。
那支花,应该是宿水生让夏知惜随便挑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塞在卫衣口袋里。
就在他愣神的几秒,少女笑得梨涡都陷下去,把花递到他眼前说:“给你,其实这是我最想送你的。”
沈谕瑾有些意外,但没急着接花,而是低头看着她,神色不明:“为什么想送我?”
夏知惜微歪头眨眨眼,思考一会,温吞说:“因为…向日葵很适合你。”
沈谕瑾看着举着金黄色向日葵的少女,忍不住勾了勾唇。
想着,明明你才最适合向日葵。
他正想说,你自己留着就好。
又听少女很小声地嘀咕:“沈谕瑾,不要不开心。我把花和最明亮的颜色,送到你的生命里呀。”
最后,那朵花,被沈谕瑾好好插进从没用过的花瓶里。
甚至为着能照顾好它,特意打电话问了,送他花瓶的园艺爱好者席宥钟,向日葵怎么换水才能养最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