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气了吗?”
天上云层遮蔽月光,光线模糊,付青橙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走了两步到他面前,抬头看他的眼底。
盛放瞳仁黑白分明,付青橙眼睛对上他的目光,还没开口,垂在身侧的右手便被一只手捉住了。
他的手掌宽大,付青橙忽然被他圈住手腕,面上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我想去哪你不知道吗?”
拉着她的手按向心口,盛放身体前倾,俯身靠近她。
“你的这里啊。”
*
付青橙认床,第二天天没亮就醒了,她和裴青蓝睡一间房,怕吵醒她,付青橙蹑手蹑脚走进浴室,将水龙头水花开到最小进行洗漱。
等换好衣服出来,裴青蓝依旧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付青橙拔下电源插座充电的手机,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昨晚玩得太晚,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天色阴沉,白茫茫的雾气覆盖度假中心,付青橙看了眼手机,还不到七点,不知道待会天上会不会出现云彩。
大厅没有人,付青橙身上披了件外套,她低头在草坪上散步,刚走了一个来回,山庄入口忽然一阵汽车鸣笛,几辆轿车前后减速驶进大门。
开在最前头的是辆红色法拉利,看到熟悉的车型,付青橙怔忡在原地。
等到她反应过来,超跑已经按了声喇叭停在她身边。
“橙子!”
驾驶座的门打开,程洁儿从车里跳出来,她一把搂住付青橙,身上穿的黑色夹克外套蹭到付青橙衣服下摆。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都会睡到中午呢!”
程洁儿搂着她往大厅走,后面几辆车陆续停在草坪,和红色拉法呈一字排列。
“洁儿,你昨天怎么没来?”
付青橙把沾到脸颊的头发往后勾,她昨天问过盛放,但他没说,程洁儿活泼好动,付青橙以为她有别的安排,没想到一大早就过来了。
“嗨,别提了,我昨天差点吐血而亡。”
程洁儿眼中迸射光芒,她咬住后槽牙,脸上一副愤恨的样子,“都是那个化禄寺的明灯大师,我不过上早课的时候打了个瞌睡,他就罚我在寺庙里抄一天佛经,害得我家里人都下山了,就我一个人在山上,还叫一个小沙弥在边上看着我......这不,昨天夜里我刚一脱离苦海,就连忙驱车下山奔赴几百里赶回来。”
说完,她掀开自己的刘海,露出眼下的黑眼圈给她看,“你看,我这还有灾难印记呢!”
付青橙被她奇怪的比喻弄笑了,怪不得昨天盛放不说她为什么没来,想来是佛家禁忌,斋戒的人受罚不能轻易告知外人。
“你自己做了错事还在这抱怨,程洁儿,小心下次再犯禁忌,再被罚抄佛经。”
盛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身后,付青橙和程洁儿闻声回头,盛放看了两个女生一眼,朝两人走过来。
城郊早中温差有异,他穿了件灰色高领毛衣,下身一条休闲棉质长裤。
一看兄长出现,程洁儿立马又开始精神奕奕,她松开搂着付青橙的手,走过去和盛放抱怨。
“你还说我呢,昨天你居然也不等我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我一想到你们在这开开心心的玩,就气的牙痒痒。”
“你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佛祖都没有原谅你,我为什么要留下来等你?”
盛放表情平静无波,他淡淡地说,“上课不专心,罚你抄佛经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要是太爷爷还在,保准让你挑三天水才下山。”
盛放的太爷爷是共和国元勋,一生奉行律己作风,对于犯了错的儿女,从来都是严苛以待,程洁儿一听他搬出这位大家长,脸上立刻变了神色。
“你不用吓唬我,你以为你拿太爷爷来压我,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你不过是想早点来见付青橙嘛,还把家规搬出来,哥,你好会倒打一耙哦!”
程洁儿被家里骄纵惯了,看这里也没第四个人,索性把话都倒出来,“反正你现在心里都是橙子,我算什么呢,不过是你不在乎的妹妹罢了。”
她语气哀怨,付青橙不知道她是真的伤心,还是只是单纯抱怨,她看了一眼盛放,对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她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两个人就在程洁儿眼皮底下做小动作,程洁儿看在眼里,手掩住嘴唇咳了一声。
“我回客房了,我要好好补个觉,待会吃饭你们再来叫我。”
自觉把地方让给他们,程洁儿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穿过大厅。
她一走,周围立马安静下来,付青橙看向盛放,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穿毛衣,灰色条纹坑,不是当前流行的款式,但是穿在他身上异样合称。
盛放手上没拿手机,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付青橙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他包扎纱布的右手。
看到他的伤口,她心里不可避免地跳了一下,其实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他是怎么受伤的,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没送浴巾给他造成意外,她是不是也应该对他负点责任?
“那个,”
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心里的揣测,付青橙抬起头,眼神踟蹰地看向盛放。
“医务室在哪,我帮你换个纱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