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老旧破烂垂落的幔帐,璃月才看见角落里有个通道,黑漆漆,隐隐有孩童的哭声传来,有些恐怖。
才踏进去,腐朽的气涌入鼻尖,里面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的墙壁应是由石块砌成,只有从缝隙中偶尔透进的几缕微弱夜光。
这地方连接外面的大殿,想必曾被宝相寺用来存放重要的经卷、法器。
璃月适应了昏暗后,才看见一群瑟缩蜷缩在一角的孩子,原本隐隐的哭泣声在听见有人来时竟也没了,另一角有个孩子独自躺在地上。
仅是粗略一看,就能知晓个大概,孩子们衣衫褴褛,脸上还带着惊恐,有的身上还有明显的伤痕。
璃月的心中猛地一揪,身体微微颤抖着,却被绑匪推攘着踉跄两步,就听见他不耐烦道:“磨蹭什么,赶紧看病!”
璃月靠着墙站稳后,强忍心中愤怒瞪向他,“此地昏暗不利于治病,你将伤者移出去,否则便去拿烛火将此地照亮。”
他们将人全都关于此地,自是不愿将人移走,于是瞪了璃月一眼,转身回到殿中拿蜡烛。
霎时间,密室内只剩下细微的喘息声以及衣料相擦时的细碎声响。
璃月神色凝重,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伸出手指搭在孩子的手腕上,却在指尖传来热度时微微皱起眉头,随即侧耳靠近孩子的口鼻。
一番诊断过后,那人也拿着烛火进来了,她又趁着光亮轻轻翻开孩子的眼睑,观察着瞳孔的大小和反应。
另一角落里的孩子感知到光亮,习惯后缓缓抬起头,才见着穿着白色对襟长裙的璃月,在这密室内显得格外清新,却因着原先的遭遇害怕地不敢出声。
绑匪老三不耐烦道:“看出什么名堂了没。”
璃月不理会他的凶横,神色凝重道:“这孩子面色潮红,高热不退,脉搏急促而紊乱;呼吸短而急且伴有杂音;双眼紧闭,瞳孔微微放大,嘴唇干裂,毫无血色,身体还不时颤抖。”
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之前采摘的药草,又在底部将装有银针的针袋拿出,“这是邪毒入侵之症,如今只能先以针灸之法为其稳定一二。”
璃月从针包里拿出银针,轻轻托起孩子的小手找准合谷穴,捏着银针精准而迅速地刺入。随后又在头部太阳穴,后背大椎穴,腿部足三里穴处施针,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落下,不多时情况渐渐好转,孩子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璃月收针后才道:“这庙中别的地方还有孩子生了病吗?现在可一并将其带来,我好一并为之医治。”
绑匪见她是真能治病,心中的算盘一并落了空,一时间没好气道:“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分开关,抓来的全都放这儿了。”
听言,璃月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他,“若要使其康复需以药內补,我先前采的草药里有蒲公英、紫花地丁、板蓝根,这三者整根入药煎服或可缓解症状,却无法根治,只能下山去,是以......”
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一道从大殿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
霎时间,老三恶狠狠地瞪向她,“老实在这待着,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璃月眼神淡淡,转身看向角落里的孩童,不理会他。
进入宝相寺之前,璃月便与沈澜之协商过,她入庙后护住己身,同时找机会进入孩童被关之地,守住入口,待他们攻进后里应外合,一举缉拿绑匪、解救被拐孩童。
与此同时,
一阵若有若无的打斗声隐隐传来,金属的撞击声、喊叫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随即璃月便听见凌乱的脚步声在靠近密室。
她当即靠近入口处,躲在墙边,确保来人看不见她,又从腰间香囊中取出迷药攥紧。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来人踏进密室的那一瞬,璃月洒出手中的迷药,粉末如细雾般飘散,无色无味,瞬间自来人头上而下。
被药粉突脸的沈澜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事先防着璃月的琉璃蛊,却没想到还有药。
在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的瞬间,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璃月身上。
紧随其后而来的相府护卫满脸震惊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沈澜之,又望向璃月,“小......小姐,你将大人迷晕了?”
璃月急忙蹲下将解药喂给沈澜之,头疼道:“我事先并不知晓来者是他,他可是不曾知晓我给过你们迷药?”
护卫长李雷小声回复:“我们是分开行动的,用迷药将人迷倒时大人不在,是以,他并不知道你有迷药。不过沈大人贵为大理寺卿,怎么会这般粗心,连这么点迷药都能给他药倒。”
“大理寺卿?”
“沈澜之?”
璃月还以为对方只是大理寺的某个司直,被委派来指挥他们救人。
“是啊,大理寺卿沈大人,就是他。”
璃月沉默了,李雷还在继续补充,“原本京城的大小案件是由京兆尹负责,可在前几年出了好几庄舞弊案,害了不知道多少百姓。圣上便将破案抓贼之权一并给了大理寺,并钦点沈大人为大理寺卿。”
“沈大人上任后,以雷霆手段服众,几年来为京都破了不知多少案件,将恶人绳之以法,为百姓伸冤。是以,小姐在此处看见沈大人,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