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殿前偌大的场地上一时寂静如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去捡苍梧清扔下的医案翻看。
浮瑶听到苍梧清在她耳边冷哼一声,继而又从袖中掏出一卷有些失色的明黄卷轴,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展开念道:
“淑妃萧氏,妖术惑主,赐自尽……其子虽为妖邪之子,念其身为皇嗣,不忍绞杀,囚于冷宫……”
苍梧清念罢,阖上卷轴单手托于胸前,俯视阶下众人,道:“此乃父皇当年秘诏,苍梧淮乃妖邪不祥之子,其母萧氏妖术惑君所出——”
“够了!不许污母妃清名!”苍梧淮拨开禁卫走了出来,隔着长阶与苍梧淮冷冷对峙:“难为皇兄了,连十几年前的医案都翻出来,皇兄如此大费周章,究竟何意,不妨直说。”
苍梧清一条一条细数他的罪状:“当年你被父皇囚入冷宫,非但不感念父皇不杀之恩,反倒心怀怨恨,效仿你的母妃以妖术令父皇罹患重病昏迷不醒,随后自导自演救治父皇、博取父皇信任,如今你兵权在手,父皇于你而言已是登上至尊之位的阻碍,所以你故技重施欲置其于死地。苍梧淮,你可认罪!”
苍梧清宣读秘诏时,在场禁军已有人心动摇之状,此刻更多人便苍梧淮投来怀疑的视线。
“不,不是这样的!”浮瑶不忍苍梧花花继续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急于开口解释:“三皇子幼年时身上出现异状并非是什么妖术,而且他中了毒……呜——”
没等她把话说完,喉头忽然一窒,接着朝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苍梧清动手制住了她的哑穴。
然而即便她能说话,怕是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苍梧清命人把奄奄一息的明道帝推了出来,对众人道:“苍梧淮记恨父皇,便对父皇痛下毒手,动用妖术将其变作如此模样,子欲弑其父,乃万死之罪,苍梧淮,你可认罪!”
“荒唐!”苍梧淮一言不发,却是站在他身后的禁军统领怒指苍梧泽道:“此人面目模糊不辨真容,怎可能是我北溟天子?依我看是你才是因被逐出宫去怀恨在心,因此信口雌黄,毁伤天子威名!”
浮瑶清楚地看见苍梧清额角青筋暴起,他仿佛极力压抑怒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反问:“既然你说这位不是父皇,那不妨请你的三皇子殿下告诉我,真正的父皇在哪里?”
统领一脸殷切地转头看向苍梧淮,可苍梧淮并没有迎上他的目光,他看也没看任何人,只微昂着头,挺直脊梁,仿佛下定决心般,高举手中的禁军调令,一字一顿道:“禁军听令,生擒废太子苍梧清!”
他有令牌在手,在场众人虽有人心存疑虑,却不得不听命行事,抽出随身携带的兵刃朝苍梧清所在的方向攻去。
“放肆!”苍梧清眼瞳急收,下意识伸手拉过浮瑶抵在高台围栏上,对苍梧清喊道:“停下,否则我立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