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能闹到陛下那里,紧接着便是砚浮瑶被打发出宫,袁淑珍既雀跃又期待,怎会允许苍梧清就这么把大事化小?
她一动不动,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她开口,便见苍梧清已经彻底拉下脸来,沉声呵斥:“还不退下!莫不是等着孤叫人架着你出去?”
话音里的不耐和怒意清晰可见。
袁淑珍从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就连亲生父母也不曾对她如此严厉,眼下苍梧清对她却是不假辞色,绿绿当着下人的面让她难堪。
越想越委屈,袁淑珍心中越发恼恨,暗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上赶着嫁给苍梧清自讨苦吃,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
袁淑珍紧咬银牙,草草行了个礼,带着浩浩荡荡的仆婢转身走出凝香阁。
闹腾一阵,已是深夜,呼啸而过的晚风越发寒凉刺骨,袁淑珍被忽如其来的晚风一吹,意识逐渐清明起来,先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异样感再次涌现。
总觉得……砚浮瑶好像与从前很不一样了。
抓住关窍,袁淑珍不禁放慢脚步,细细思索起来。
初次见面时,是自己主动挑衅找茬,仗着出身嘲笑她身为微末小官之女,比自家奴婢还不如,定是使了什么妖术蛊惑了她的太子表哥。
当时的砚浮瑶竟丝毫不惧端国公府的威势,毫不客气道:
“……只是因为我能嫁郡主殿下嫁不了的太子殿下,郡主心中不甘,这才来找我麻烦吗……是不是用言语羞辱我、以身份打压我,郡主心中才能好受一点?”
如今想来,仍教她压根发痒,心中生恨,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得意放肆的脸。
……可是曾经如此伶牙俐齿、受不了半点委屈的砚浮瑶,今日竟主动跪在自己面前哭求示弱,情愿为奴为婢也不愿离开宫中……如此软弱愚蠢,与自己记忆中的砚浮瑶大相径庭。
好没意思。
与这样的废物针锋相对,半点趣味也没用,她果然还是更习惯看到她过去那副牙尖嘴利、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好好盯着凝香阁的那个女人,”朦胧的天光下,袁淑珍微微偏了偏头,对身后半步伺候着的大宫女道:“一有异状马上告知本宫。”
*
袁淑珍一行人离开后,凝香院顷刻间又安静了下来。
浮瑶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同往日那样挽起苍梧清的手,却听见对方冷冷道: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