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人就要争吵起来,浮瑶不禁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疼得“突突”直跳,方才那点子睡意早就一扫而空。
“可以了……”浮瑶撑着额头,疲惫道:“就绾凌云髻吧。”
白鹭抱着胳膊,不满地“哼”了一声。
“至于首饰,就用白鹭挑选的那套白玉嵌碧玺玲珑头面。”
青枫面露难色:“可这凌云髻高耸繁复,那白玉嵌碧玺玲珑头面虽好,配这发髻会不会太素淡了?怕是不能相配。”
那能怎么办呢?若不一碗水端平,你二人恐怕就要在我房里厮打起来了。浮瑶心底暗叹一声,浅浅道:“无妨,稍后换上一身碧霞云锦锻的广袖月华裙倒也别致,何况如今贵妃娘娘够能与太子殿下握手言和,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搭配之物呢?”
白鹭“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又忍不住皱起眉头:“可就怕二姑娘那边穿红戴绿,倒把姑娘的风头都给抢了。”
砚家二姑娘闺名雪芽,原是砚恒之妾余氏所出,后砚恒发妻亡故,砚恒遍将后院唯一妾室扶正。雪芽的模样随了她的生母,生得娇俏貌美,性子随了父亲砚恒,犹善钻营,很得砚恒欢心。浮瑶在家时与其感情平淡,因入宫之故,一别三年,回来后更少有往来,而今也对她的做法不甚关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二妹还年少,打扮得好看些有什么不好,怎么到了你们口中就成了要抢我的风头了?”浮瑶轻轻点了点白鹭的鼻尖,玩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她漂漂亮亮的,我和父亲脸上亦有光彩,你们几个如若也想装扮成神妃仙子随我入宫,我也不会阻拦。”
“那像什么,奴婢可没有胆子这般僭越。”白鹭摸了摸鼻子,笑道:“不过说这会子话,姑娘看起来比先前精神多了,当真是容光焕发,姿容绝艳,依奴婢看,姑娘连这胭脂都不需要抹,就已经很好看了。”
与此同时,青枫也将凌云髻绾好,找来一身碧霞云锦锻的广袖月华裙伺候浮瑶换上。浮瑶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只见苍穹破晓,旭日东升,不知不觉竟就天亮了。不远处已隐约响起喧天锣鼓声,阖府上下男女老少早已忙碌起来,想来正是宫中使者持节而来。
浮瑶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面前的铜镜,只见镜中之人肌肤似雪,眉目如画,云鬓雾鬟,眸光潋滟,一身月华衫裙,流云广袖,裙摆犹如水光月色洒落,与鬓边的白玉嵌碧玺遥相辉映,恍若云端仙姝,飘飘然不然俗尘,端得是光彩夺目。
这幅装扮甚是得体,浮瑶十分满意,扶着白鹭青枫的手款款出门,准备赴纳彩宫宴。
*
与此同时,飞凰殿内。
魏嘉禾与苍梧清相对而坐,各怀心思。
“时辰将至,太子殿下还不收拾收拾准备前往砚府接瑶儿入宫赴宴吗?”
苍梧清饮了口清茶,平静道:“娘娘不是已经派遣使节前往?何须我亲自前去。”
“啧啧。”魏嘉禾摇了摇头,轻笑出声:“没得手时,堂堂太子殿下各种手段用尽、最后还是胁迫本宫才将心心念念之人弄到手中,这三书六礼的流程才刚走了一半,就已冷了态度,将我那可怜的妹妹丢开手去?清儿,你这般寡情寡恩,瑶儿知道了怕是会伤心的。”
“我今日来,说的正是迎娶浮瑶时该行的三书六礼之事,想请娘娘做主。”
魏嘉禾:“哦?清儿说来。”
苍梧清放下茶盏,正色道:“听太医院的人说,父皇情况不佳,恐怕时日无多了。”
魏嘉禾侧目:“所以呢?”
“所以我想请娘娘下旨,删繁就简,免除繁文缛节,尽快迎浮瑶入宫。”
魏嘉禾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陛下圣体不安,你身为骨肉至亲,想的不是父亲的身体康健、身为储君,忧的不是社稷江山,满心却是早日迎娶正妃,清儿,你当真让本宫大开眼界。”
“父皇已是回天乏术,忧思无用,至于这天下归属,你我也早有约定,娘娘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若父皇殡天,大婚便要搁置,日后待我登基,后位空悬总是不好……而且我也担心她忆起旧事,再生事端。”
“这你就放心吧。”魏嘉禾挑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她什么都不会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