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患长“嗯”一声,上下打量应庭洲,最后得出结论,说:“你嫉妒了?”
“诶,小崽子。”应庭洲抬起剑柄就要敲岑无患的头。
岑无患堪堪躲过那剑,笑着说:“嫉妒你告诉我啊,我安排人送你先回上京。”
“你不回去?”
“我去义康城逛两日。”
“你不是说那地方你都逛吐了吗?”
“得看和谁一道儿啊。”岑无患直言不讳,“和你一道儿当然逛吐了。”
应庭洲拔出剑就要砍人:“早知如此,我前两日就该趁你病着掐死你。”
“我有人护着,”岑无患说话间挡了应庭洲的剑,顺手给他塞回剑鞘,“死不掉的。”
“军营里还有事,属下回去了。”见岑无患和应庭洲两人打得火热,郑当歌知会一声便走了。
应谷梁一直在院内喝着茶,对两人的吵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应庭洲撇开剑,说:“给了你多少银子?”
岑无患没听懂,“啊?”了一声。
应庭洲靠近他,又说:“这姑娘有钱的很,我打听清楚了,光是上京城就有三套宅子,先前有人求她,那金子都是一车一车地往里送。离恙,听哥一句劝,过门之后有委屈忍着些,那些银子能……”
应庭洲话没说完,便被岑无患用刀柄捅了 ,他吃痛惨叫一声。
“银子我有的是。”
“可我没有。”应庭洲捂着腰,忍着痛,理直气壮地说。
岑无患似乎是被气笑了,他说:“我给你指条出路,安锦公主也到择驸马的年岁了。你想法子去吃皇家粮,这辈子衣食无忧。”
“岑无患!”应庭洲气得连名带姓都喊出来了。
应谷梁坐在那儿见应庭洲又要拔剑,不禁劝道:“好了好了,庭洲,稳重些。离恙,坐下喝茶。”
见两人都坐下,应谷梁抿了口热茶,接着说:“这风沙地我还是待不习惯,今日便动身回去吧。”
“好。”岑无患答应着,给应谷梁将面前见底的茶满上。
“你好什么?”应谷梁从岑无患手中,将自己的杯拿回来,“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回了上京可就没了,庭洲一人送我回去足够了。”
“爹。”
“爹什么?”应谷梁睨了眼应庭洲,“离恙有事儿做,你有吗?”
应庭洲瞪了眼岑无患,不敢再吱声。
“姓应的。”
院外忽然有人叫,应谷梁隔着低矮的篱笆就能看见,叫他的人是端季昌。
“自个儿进来。”
端季昌自个儿走了进来。
岑无患认出他身后跟着的唐辞桉,却不认得端季昌,他只觉得这人面生,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这人是谁。
端季昌自然地坐到应谷梁对面,说:“这丫头我给你带下来了。上京到底有什么好,非要把人带回去。”
唐辞桉站在端季昌身后,没说话。
应谷梁倒了杯新茶挪到端季昌面前,说:“和你这老匹夫呆在一起,这姑娘迟早要长歪咯。”
端季昌“嘁”一声,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又将目光坐落在岑无患身上,一眼就看来了,端季昌轻笑一声,冲应谷梁说:“我当那傻丫头要救谁,结果是你这傻徒弟。早知是你徒弟,我便不帮了。”
应谷梁举着杯,说:“一把年纪,骨头都软了,偏偏嘴还是硬的。”
岑无患听得云里雾里,他从没听说过,自己的师父还有个千里之外的朋友。
端季昌遥望着上京城的方向,忽然变得有些惆怅,说:“我救了你的傻徒弟,你算是欠了我一命。往后的上京定然比从前乱得多,你既然在上京,我便托你之后多照应着裕安,那丫头和她娘一样,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邶朝易主,顺德帝崩逝未立太子,可那张伫立在权利巅峰的龙椅总要有人坐上去的,在经历过一场惊涛骇浪后,上京马上又会落入另一场风起云涌,端季昌又想起十年前的惨相。
他没见着自己的女儿,只听说是被活活封死在棺木里的,端季昌尝试过去想,可他不敢,那样的惨状,光是想便心如刀割了。
“这姑娘比她爹聪明多了,邶朝之下,是她自己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