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复哭了有小片刻,在林轩的安慰下才慢慢稳定心神,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凝望着半空中的金色文字,意念一动,文字瞬间融化成一缕神光钻进了林轩的大脑,牢牢镌刻在他的精神之海深处。
“小轩,爷爷无能,还要让你来帮爷爷收拾残局,是爷爷拖累了你。”玉君复握着他的手,道,“从今往后,神祇传承地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和能力必定能够唤来神的注意,如果以后你遇见了足够信任的人,也可以向他展示传承之地,这个人可以不是宗门弟子。只要你想,都可以向他展示。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切不可被心性邪恶的人利用了。”
林轩眼角噙着泪花,郑重地答应下来。
最重要的事情有了着落,玉君复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的精神一松懈,生命力的消耗也开始顶不住,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第二件事,爷爷身上有两块品质不错的魂骨,一块是雷属性的,另一块是火属性的,爷爷死了以后,这两块魂骨你就收着,是自己吸收还是和别人换骨你自己决定。”
林轩刚想开口,玉君复就抬起了手,语气是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执拗,“不要拒绝!爷爷有求于你,这两块魂骨算是爷爷给出的交换条件。”
林轩心痛得全身都麻木了,但是他还是十分坚决的摇头,“爷爷,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不需要您的魂骨。”
玉君复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额头上冒起了虚汗,“听爷爷的话,魂骨这种东西要物尽其用,随我去阴潮腐烂的墓地太可惜了。至于我想要你帮忙的,就是第三件事。爷爷希望你能一直照拂宗门,如果将来北辰可堪大用,你就立他为宗主,如果他不合适,你就自立为宗主,统管宗门的一切。”
林轩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给出了一个让玉君复足够安心的承诺,“爷爷,我和北辰是一辈子的兄弟,不离不弃。宗门也是我一辈子的家,永远都是!”
“好…好…乖孩子。”玉君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事情我交代完了,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轩觉得这个时候不该给玉君复添堵,但是玉君复作为亲身经历者,他的意见和想法很重要,于是就问:“爷爷,您知道这一次袭击宗门的幕后黑手是谁吗?”
玉君复虚虚地笑了两声,道:“你既然能问出幕后黑手,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吧?”
“嗯。”林轩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道,“是斗灵皇室。”
玉君复吸了一口长气,道:“我其实早就有猜测,皇帝这几年性情大变,而且不断重用激进派人士,疯狂扩充军备,大搞军事改革,我猜测他被邪魂师蛊惑了,萌生了一统天下的野心,小轩,你要时刻注意皇室的动向,尤其是二皇子薛世雄,此人阴险狡诈、狼顾之才,翱鹰派都是他在掌控,说不定就是他给老皇帝引荐的邪魂师。这件事你要尽快报给震烨和林风眠,邪魂师虽然强大,但是在他们二人面前还不够格,要尽快将一切恶念扼杀在摇篮之中,顺便为我们无辜死难的宗门弟子报仇!”
林轩抿着嘴唇快速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见到林轩没有问题要问了,玉君复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突然,他的手无力地从林轩的掌中滑落,他躺在床上,璀璨的金光开始变得暗淡,林轩只听到他气息微弱的自嘲。
“年轻之时,以雷圣之名搅弄风云,暮年之时,方知平和可贵,侥幸已臻化境,以为苦尽甘来,殊不知世间万物环环相扣,当年一念之差竟葬送我蓝电霸王龙宗两千大好儿郎,断送宗门百年的光明前景。玉君复,你是千古罪人,你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砰——
蓝色光罩突然破碎,金色的精神力在空中化作点点星芒,与玉君复最后一句话消散在风中…
“爷爷!”
房间内,爆发出林轩痛苦到极点的嘶嚎。
在蓝色光罩破碎的一瞬间,两道人影突然闪现出现在房门口,正是消失已久的震烨和林风眠。
林风眠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喃喃道:“老龙就这么走了…”
震烨面色不改,只是定定地看着抱住玉君复的身体嚎啕大哭的林轩,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么在门口站着,谁都没有去打扰林轩,让他尽情的发泄悲痛。没过多久,越来越多的人被林轩的哭声吸引而来,梅凤娇、佘静、林方鸿、刘书丞、张浩…满满当当的挤满了走廊。
“大长老,我们需要发丧吗?”刘书丞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风眠摇头道:“这是蓝电霸王龙宗的事务,我们不好干涉。不过,可以先去准备一些吊唁用品,可能会用得着。”
“是。”刘书丞和张浩一同退下去作准备。
一旁的梅凤娇担心林轩这么哭下去会把身体哭坏,用拐杖碰了碰震烨的肩膀,道:“作为老师,你应该去安慰安慰他。”
震烨并不回话,紧皱着浓眉转身就走。
“你!”
梅凤娇没来得及骂上两句,林风眠就走进了房间,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钉在了他身上。
林风眠走到林轩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轩,节哀顺变。”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轩急忙回头,泪眼模糊的确认了来人,猛地抱住了林风眠,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老师…”
“老师在。”林风眠动作轻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同时按摩他头上的筋穴,帮助他释放压力和情绪。
“切,什么玩意。”梅凤娇暗骂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两眼林风眠的背影,转身离开。
唐门的其他人看到林风眠出面了,就放心下来,逐渐散去。史莱克学院的众人对林风眠无感,也想要去安慰林轩,但是他们的身份都不合适,而最合适的那个人在刚才竟然没有一点表示就离开了,这让他们觉得朽木真是不可雕。如此一来,他们也没有必要留下来看这师徒二人的互动了,逐一离开,刚才拥挤的房门口很快就不见一个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