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笑完,跑去饭桌给几人倒水。
大福在房间的床上熟睡,听见声响后马上跳下床冲出来,对着两个主人身边的陌生女孩凶巴巴吠叫。
“啊......”江楚红缩起脚。
“大福,不行!”江扩轻轻扇了下大福的狗头,大福这回老实了。
“你俩养的狗?”江楚红抹汗。
“嗯,以前不这样的,”江扩两只手抱起大福,“可能见了陌生人,我们家很少来客人。”
“那个谁?江收,”江楚红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去摸大福,“她不是常来吗?”
“去年她来了三次。”黎念在饭桌旁拿着水壶说。
“你怎么认识她的?”江扩愣了。
“我来香港四天了,根本找不到你,”江楚红一根根掰着手指,“后来我先在我爸那找到大伯家的地址,大伯说他不知道你住哪,还说好几年没见到你;然后他又给我你继妹的电话,这不才找到的。”
“辛苦了辛苦了。”黎念端了两杯水过来。
“江广荣放屁!”江扩想起多少天前刚在金曲奖颁奖礼江广荣那个轻蔑又欠揍的笑,不禁骂了一声。
“你跟你爸关系不好吗?”江楚红畅饮一口温水,问江扩。
“不好。”黎念从厨房冰箱里拿出冰水,打开正想喝一口,又腾出来插嘴。
“为什么?”江楚红问。
“你不记得我是怎么来的香港?”江扩抢过黎念的冰水,往里面加了滚水后塞回给黎念,“老子当年被他和一群小弟抬上面包车,直接五花大绑来的海关,我可是一点都没忘。”
“他好像得了帕金森。”江楚红突然说。
“嗯?”江扩跟黎念喝水的动作同时顿住。
“他自己说的?”江扩一声冷笑,“他就喜欢车大炮,话你别信。”
“不是,我看他手好像抖得厉害。”江楚红蹙眉。
黎念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那更好,省得去外面祸害别人。”江扩很快调整情绪。
“他毕竟是你爸!”江楚红巴掌扇在江扩额头上。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这么大胆去扇江扩额头,甚至江扩本人还经常性去扇黎念的。江扩哀嚎一声。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江扩忍痛捂着额头。
“我是听我爸说过一些,但那毕竟是传闻......”江楚红摇头。
“不是传闻,他就是干那行的,除了黑还是黑,”江扩说,“随身带把玩意儿,有没有子儿我就不知道了,做各种非法交易,甚至噶过人,仇家十根手指连带十根脚趾都数不过来,我人之前在他老巢差点让他仇家一把火烧没了。”
“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他消失了更好吗?”江扩深吸了口气,抬头去凝视江楚红。
江楚红没办法共情,毕竟那不是她爸。但听罢江广荣随身带把玩意儿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不管他以后生什么病,我都不想管他,反正我欠他的钱都还清了。”江扩冷冷道。
见江扩情绪不太对劲,黎念站在沙发后面朝江楚红比了个“嘘”,又比了个“stop”。
“你站我后面干嘛?”江扩转头去看黎念。
“没有啊。”黎念摇头。
大福盆里的狗粮已经空了,一只爪踩在黎念拖鞋上委委屈屈呜呜几声。
黎念只好走开,到狗窝旁边给大福添点狗粮和冻干。
江楚红接到黎念的手势,决定换个话题。黎念给大福倒完吃的,也过来在江扩身边坐下。
“你们接下来打算做啥?”江楚红问。
“一切妥了之后,我俩带大福回大陆去,”江扩指着黎念,“这货说想开个免费酒馆,我继续写我的歌词,他写他的耽。”
“不是免费酒馆,”黎念啧了一声,“是可以用爱情故事换鸡尾酒的酒馆。”
“那不就是免费。”江扩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你们在香港不买房不买车的原因吗?”江楚红竖起大拇指,“到时候你们开酒馆,我去给你们当驻唱,我可是川音流行声乐的。”
“好。”江扩笑道。
虽然有莫约十几年没见到堂妹了,但也是一见如故。
“你呢,准备呆多久?”黎念问。
“我今晚就跟朋友回罗湖了。”江楚红说。
“对了,”江楚红从背包里掏出几张明信片和一支水笔,径直放到黎念面前,“签吧。”
“嗯?”黎念挑眉。
“签笔名,我有三个舍友,你就签六个吧,”江楚红笑嘻嘻道,“其他备用,我看其他有没有人想要。”
“你对你舍友可,真好。”黎念干笑。
“人情世故。”江楚红一本正经地道。
黎念叹了口气,接过纸在几张印着维港和旺角街头的明信片上签下清秀的笔名。
“好了。”黎念把几张明信片掇齐,放回到江楚红面前。
江楚红道了谢,匆匆把明信片塞回进包里。
江扩则对着手机里躺在最底层的一串未接陌生号码发呆。没记错的话,这串号码应该是江广荣的。
收起明信片没多久,江楚红的朋友打电话过来催促,只好匆匆打的士赶回葵涌的宾馆。
江楚红走后,江扩依旧看对着那串号码发呆。
“在想江广荣的事?”黎念摸着大福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