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
角落里萦绕着少女绝望而哀恸的哭声,迟一步的苏杭站在她身后阴沉着脸色,不发一语,显得有些沉默。
月季花丛美丽却含有荆棘。
苏杭隐隐能透过布满尖刺的花丛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尸体。它背依纯晦暗朦胧的灰色气体轻轻遮掩着。
寂静的角落只余哭声。
‘宿主!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似乎感觉到了他心情的不美好,系统干巴巴的安慰道。
剑鞘撩开荆棘,苏杭查探着尸体。
他紧握秋水,目光冰冷,眼中杀机毕露,身上透着可怖的气息。
‘当然不是我的错!’
苏杭面无表情。
错的是画皮鬼,错的是哪些心存贪念,那些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滥杀,伤害无辜的妖魔鬼怪。
错的是画皮鬼!
苏杭没有内耗,十分理智。
他并未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即便是圣人,也不可能救下所有遭遇苦难的人。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他只需顾好眼前就行。
见自家宿主十分清醒,系统顿时放心了。
苏杭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血腥残酷的事,他也见过不少。不管经过多少次,此刻的他也仍然为眼前逝去的生命而痛心。
“你是谁?”
“滚开!”
“别碰她!”
秋云捏着荷包,跌跌撞撞的向前,想要推开苏杭。
她不顾那尖利的花丛,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护在身后。
她双目通红,眼神凶狠,如同失了母兽的幼崽,恶狠狠地瞪着苏杭。
这个年轻俊俏,带着佩剑的的男人秋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守卫森严的公主府。
若在以前她或许会多看两眼。
但现在……
悲痛令人无畏。
向来胆子不大的秋云浑身戒备的站在苏杭身前,手中的荷包像是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柔弱的她坚定的一个手握利器的七尺男儿身前,没有丝毫退却。
身后是春雨。
这是她的姐姐。
即便她现在已经死了,也由不得别人的随意触摸打量。
更何况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苏杭掏出一张手绢,擦掉指尖的血迹。
洁白的手绢染上鲜红,在脱离掌心的那一刻,火光忽现,手帕霎时间化为黑色的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他并未将秋云的戒备放在心上。
画皮鬼刚换了皮,完美的遮住了它身上的妖气。
可尸体还犹有余温,代表它并未走远。
还在这公主府中。
况且……
苏杭双目微眯:他还感觉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
“她是被画皮鬼挖心扒皮,身上带有浓烈的妖气,你还是尽早把她安葬了吧!”
含怨而死,容易化成厉鬼,还是尽早入土为安去投胎得好。
苏杭一句嘱咐便转身离开。
没有及时救下春雨,他很惋惜,但现在的当务之急确是那消失的画皮鬼。
今日若让这它逃了,日后又不知道得添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见眼前之人要离开,秋云忽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你说什么?”
什么画皮鬼?
什么挖心扒皮?
“你知道谁是凶手对不对?”
我要杀了他!
我要为春雨姐姐报仇!
秋云双目亮的吓人,眼中绽放出莫名光芒!
“放手!”苏杭皱眉。
他没有时间耗在这里和这姑娘解释。
“不!我不放!你得告诉我凶手在哪?”
不放也得放!
苏杭一挥手,准备强行挣脱。
他忽地皱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直直盯着某个方向。
妖气!
好熟悉的妖气!
这画皮鬼是倒霉的遇上了他的老熟人被揭破身份了吗?
见这苏杭面色有异,秋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松开手中的衣袖,像是耍赖般的直接蹲下死死抱住了苏杭的小腿,不肯撒手。
此刻的秋云没有想到大防,她只是想跟着这个神秘的青年去找到杀害春雨姐姐的凶手。
苏杭:“……”
大妹子,你树袋熊吗?
抱我腿干嘛?
我能一脚把你踹飞吗?
系统:‘宿主!画皮鬼要跑了!’
得了!
甩不掉!
把她带上吧!
苏杭带着一个拖油瓶,几个纵身,向着妖气的源头追去。
“安乐侯爷今日造访,这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吗?”
长公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昔日的丈夫冷嘲热讽。
当初发誓不踏入公主府的这怎么就走进来吧
“公主!”袁青枫叹气。
即便被挖苦,面对昔日的妻子,他还是愿意忍让几分的。
更何况现在有性命攸关的要紧事。
苏道长说公主府内有妖物,他有真本事是世外高人。
她是我儿的母亲,总不能看着她出事,事关重大,当年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袁青枫耐着性子为公主解释前因后果。
“呵……你说我公主府里有妖精?”公主表情微妙。
这袁青枫真是上了年纪,脑子不清醒了?
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儿他爹。
虽四十多了,但这张老脸也还看得过去,脸上没几道褶子。
这人年轻的时候能够考上探花郎,足以说明学识极好刻苦用功,但他也不是书呆子脑子灵活的很。
妖精?
哪来的妖精?
本宫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什么妖魔鬼怪。
是你安乐侯府里藏了个小妖精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在府邸中的那个小姑娘。
没事!
你有小姑娘,我也有少年郎!
想想裴泫那青葱少年般的脸,又看看这脸上长了褶子的旧情人,她心中顿时感觉到了诡异的平衡。
长公主虽然不信袁青枫所说的一切,却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把昔日的探花郎哄得团团转,让他不顾昔日的誓言踏进这公主。
这是担心我吗?
长公主心中情绪极为复杂,便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说本宫的公主府有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