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心情的驱使下,许鸣鹤发布了准备做一名“苦恼商谈者”的群消息。
第一时间来找他的人是崔伞。
“哥。”
“要换房吗?”许鸣鹤当下的室友丁润浩说。
海外演出时的好处之一,酒店空间的调整余地比宿舍和公司更大,不用为了两人的谈话空间硬要暂时驱逐谁。
“你先去伞的房间玩会儿手机?”反正演出开始之前他们也只能简单热身,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争分夺秒地做。
丁润浩出去以后,崔伞直说了原委:“我想将更多精力用在表演上。”
“平时练习的时候,看到你在做一些尝试,但不影响舞台表现的个人探索,我好像不应该干涉太多,”许鸣鹤说,“现在你是有了决定吗?”
“在做出我想要的表情和动作时,没有办法清晰地做live,”崔伞艰难地说,“我想先放弃我的live部分。”
许鸣鹤深深地看着他,目光从严肃到莫名的忧郁:“我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给你太多压力了?”
“不是,是我的问题。”虽然许鸣鹤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宽慰了崔伞的紧张,但不管怎么说,在许鸣鹤这样的年长者面前,崔伞的坦白都是有限的。
“我们一件一件地说。”事关成员各自的发展路线,许鸣鹤可以直接压制,但不能那么做。
“选择偏重live的方向,我的意见,还有我和钟浩在vocal上的天分,都不是最直接的原因。偏重于视觉的赛道需要外貌上的基础,更需要营销和包装,那个类型的idol是策划不变时换人,基本没有影响,人不变时换了公司,或者换了策划,影响就很大。”
“但公司的规模越小,宣传上的能力越弱。我们不说媒体推广,广告投放,能够联系上的宣传资源这些东西。丰富的设定需要足够的物料支持,甚至还有漫画之类的衍生,这些公司也做不到。除了我们自发去维护的镜头前的设定以外,服从世界观、质量也在线的作品,每次回归最多两个MV,还有最重要的、有诚意和质量的live现场,我们的优势只能从这里找。”
但崔伞能来找许鸣鹤,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我们也可以在performance上制造亮点。”
“像你一样。”
“我的舞台表演方式得到了一些喜爱,现在也没有其他人走这个路线。”崔伞硬着头皮说。
男idol在舞台表现上,清新者有之,性感者有之,干净利落的帅气者有之,主打狂放邪魅,被粉丝爱称为“舞台撒旦”的崔伞,路线确实相当独特。
“但你这么做的时候,很容易听不到live的声音,”许鸣鹤顺着他的话说,“你在这样表演时需要戴耳麦,跳几下耳麦没飞出去,也被甩远了,在那个距离收音,我和钟浩的声压够用,你不行。”许鸣鹤最初不以声压见长,但在学习过歌剧的唱法,并基于消除换气声的需求,对自己的演唱方式做了改良之后——离话筒远+声压大,会有歌声收音,换气声不收音的效果——他的声压已经可以保证戴任何合格品耳麦都能清晰地唱出声了。
但崔伞的问题其实还没到声压那一步:“更重要的是,你现在没办法在跳舞时维持你的发声姿势,对不对?”
“……是。”
“偏重于舞台表现,牺牲live质量,你不会一直这样做吧?”
崔伞沉默,即使做舞台撒旦是他的兴趣所在,但为了这个一直唱得稀烂乃至干脆不唱,也实在说不出口,且不甘心。可是如何两全,他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过去发表的歌曲打歌已经完成了,不会有很多直拍,保证之前的live质量,可以吗?”不怼脸的舞台,动作稍微收敛点差别也不大。
崔伞点头。
“好,我们说后面的事。我可以去和Eden哥讨论一下,后面你的part改得live难度低一些。肯定不会是喊麦,喊麦出声音很简单,但Eden哥不会那样写歌的。我个人的想法是你的部分垫音由我来录,或者是我们的和声,在舞台上我出声,你尽力,编舞里面我们不大会同时有很激烈的动作。”崔伞出道时定位是领唱,如今越来越多地干的是领舞的活,领舞和主唱同时在领舞的part热舞,这在舞台编排中很罕见。
“你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回去一起去见Eden哥,下张专辑的歌曲差不多准备好了,我们在part分配前把事情定下来。”
“哥,你同……”
“我同意,怎么了?”许鸣鹤严肃但温和地笑道,“为了live的完美,不让人发挥在舞台表演上的天赋,我也不会这样做。”
“给我一年的时间,”崔伞的目光闪了闪,低下头说,“如果一年后还做不到兼顾,我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