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瀚的话说得不客气了一点,Tablo反而清醒了些,他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点隐性社交障碍,说不定病得比Tablo还要重的崔景瀚,事业却做得很成功。一个并不擅长社会生活的人种植、加工、销售多点开花,还能做得不错,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崔景瀚必有过人之处。而崔景瀚已经就差直说他心里有数了,Tablo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难道崔景瀚看错了人,Tablo的人品不值得受到帮助吗?显然不是的。
Tablo虽然有一些毛病比如说感情用事,他现在所经历的,也确实是一场无妄之灾。
“但是……谢谢你相信我。”Tablo说。
“你在害怕什么?”
崔景瀚又猜对了。
“那个anticlub,有二十万会员,”Tablo看着走廊上的人来人往,将帽子往下拉了一些,“这所医院里,会有医生和护士,是想让我滚出去的人吗?”
韩国人口总共就五千万,再排除年龄太大不会上网和年龄过小的,“TaJinYo”这个anticlub的注册人数从比例上讲就显得很可怕了。在韩国网络暴力之所以可怕和上网的实名制有一定关系,每个账号后面都是一个真实的人,可能在街上擦肩而过,可能就存在于身边。因为妻子生产必须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的Tablo,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这个崔景瀚可以理解。他也注意到了认出Tablo的路人向这边投来的轻蔑眼神。
他向Tablo靠近了一步,两人并肩站着:“联系媒体的事怎么样了?”
“我在想办法,”Tablo说,“我认识的记者不多。”
“你的经纪公司呢?”Tablo不依赖宣传通稿,缺乏经验和人脉也在情理之中,但他的经纪公司woollim在这上面可不弱,Tablo早年拿斯坦福学历做宣传点,还是woollim给出的主意,他在进woollim之前没有怎么讲学历的事。
Tablo灰败的脸色变得更加黯淡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的重心是idol组合,不是我。”
因为学历事件闹得越来越大不敢轻触霉头,更怕牵连到风波之中,给寄予了极大希望的男团带来不好的影响,相比之下,已经发完了专辑,因为成员入伍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有活动的epik high就显得少了些价值。从利益的角度评价woollim的行为,不能说这个公司愚蠢,但在Tablo对老东家很够意思的前提下,woollim的作为未免有些无情了。
Haru在2010年的5月2日出生,女儿的到来为风波中Tablo提供了短暂的安慰,尽管在怀着对周围所有人的疑心的情况下待在医院里,对一家人都是折磨。在Haru满月的时候崔景瀚看望了她一次,他对幼小的人类生命没有什么特别的喜爱之情,反而在姜惠贞教他如何抱孩子的时候累出了一身的汗。“放过我吧,惠贞。”实在演不出对小孩的喜爱的崔景瀚只好告饶。
姜惠贞是个很感情用事也很cool的人,她看出崔景瀚不是很喜欢她的女儿,但没有太介意,Haru和崔景瀚又没有血缘关系,崔景瀚没有什么义务:“长得年轻心态也年轻吗?”
年轻人一般不大喜欢小孩子,她青少年时期也是这样。
“什么?”崔景瀚没听懂。
姜惠贞不得不直说了:“年轻人一般不大喜欢小孩子。”
“人的魅力来自于智慧和人格,我也不喜欢没有头脑的成年人。”没有诞生智慧的智慧生物,在崔景瀚眼里和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他和绝大多数的人类一样,没有进化出对不同种生物幼体的爱护之情。
崔景瀚展现了对Haru的疏离,却变相地夸了姜惠贞和Tablo,姜惠贞又不是那种“我的孩子多可爱你们居然不喜欢她是不是有病”的母亲,对崔景瀚的解释她欣然接受:“不用解释这么多的,你做了很多事。”
“多吗?”不就是当了一次司机,对遇到的一个找到楼下的anti横眉冷对用报警威胁把人吓走,还有什么吗?
崔景瀚把他做的事看作举手之劳,但姜惠贞不这么想:“比woollim多。”
原来是那个经纪公司太不像话啊,崔景瀚理解了,关于学历的争端爆发以来,这家人的确没有感受到多少善意,Tablo的经纪公司尤其令人失望:“我看到他们的声明了,还不如不说话。”装死了那么多天以后面对媒体,来一句“我们对关于Tablo学历的争议无言以对”,Tablo是到了你们公司以后才开始把学历用作宣传点的,woollim说这样的话,对Tablo不是落井下石吗?可是对Tablo落井下石,woollim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崔景瀚都不知道他们是冷血还是愚蠢了。
“这是早就有感觉的事,现在终于确定了,woollim放弃了他。”姜惠贞说。
“哥打算怎么办?”
“他已经联系了到愿意刊载证据的媒体,斯坦福的托马斯·布莱克先生也会发表声明。”
“有没有想过找在斯坦福的朋友?”崔景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