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影子在房顶上不停穿梭,时时在蓝黑夜幕中闪现出身影,最后从墙头跳进了包子铺的后院里。
包子铺内一片寂静,唯有紧闭着门的柴房里传出了些许动静。
周岳悄悄过去,看到门上落了把生锈的锁。他借着月光从缝隙中朝里看,果然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儿身影。
女孩儿衣着单薄,在这初秋天的夜晚被冻得瑟瑟发抖,就连睡觉时都紧紧皱着眉头。
周岳心中复杂,还是伸爪悄悄送了一丝妖力过去,替她抵挡下这侵骨的寒意。
果然,不多久,田晓霜脸上的神情就慢慢安稳了下来。
周岳转身离开。
黑影在街上疾驰,直奔太青山。
皎洁月华铺洒林间,留下一地的横斜疏影。
周岳动作矫捷地寻了个树枝爬了上去,他坐在上面,片刻后就有荧光点点的妖力在他体内缓慢地流转循环。
周岳是在修炼。
他翻看了后半部剧情,知道实力越强对他来说就越有利。
而原身修炼,依靠的是天地精华,周岳自然也就顺着他的路子走。
夜晚的太青山无人打扰,只有些许的风声和虫鸣声。
周岳安心修炼,直至鸡叫三声、临近天明时,才草草结束,如来时一般匆忙赶了回去。
…
“你要留在庙里吗?”
晨时,阿云收拾好行当后,认真地询问地上的小猫。
周岳轻轻“喵”了一声,尾巴一扫就跳上了房梁。
阿云便知道了他的意思,于是道:“那你在庙里好好歇息,不要乱跑。”
周岳又“喵”了一声,回应他的话。
阿云眉心微紧,边走边回头,似是有些不放心,但到底还是端着碗走远了。
周岳见他离开,就又从房梁上跃了下来,软软的肉垫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小猫左右瞧了瞧,寻了条无人的路窜了出去。
包子铺里。
王大娘打开柴门,用脚踢了踢正睡着的田晓霜:“起来!快给我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搁这偷懒是不是?”
田晓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逆光站着的王大娘,一时恍惚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昨夜后半夜,她感觉到了一股融融暖意,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抱着软被、躺在自己出租屋床上的时候。
她都差点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
结果一觉醒来,面对的还是这个老妖婆。
田晓霜脸色难看,她不发一言地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王大娘一见她这表情,心里就来了气,指着她骂道:“你那死鬼脸是给谁看啊?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在这给我脸色看吗!”
田晓霜抬眼看她,看见了她嘴上结了痂的四道抓痕,印在王大娘满是褶子的脸上就显得格外可笑,她冷笑了一声:“嘴这么碎,活该遭猫抓!”
小雪就应该再抓狠点儿!
田晓霜恶毒地想,最好再把这老妖婆的眼睛抓瞎,脸抓烂!
王大娘听见她提这事,心里火气更甚,她偏眼,瞅见了地上横躺着一根木棍,于是弯下腰一把抓了起来。
王大娘握着木棍狠狠抽打在田晓霜身上:“还敢跟我犟嘴,我不打死你这个畜牲!”
田晓霜饿了一天半,早已饥肠辘辘,浑身上下更是没半点儿力气,她躲闪不及,背上也疼得厉害。内外交加的痛苦让她干脆直接骂了出来,连带着这十一年来所受的所有怨气:
“我是畜牲,那你是什么?你这个愚蠢黑心脑残、该死个千回百回的疯女人,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伺候你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都干的垃圾男人!街上卖的蠢驴都比你聪明千倍万倍!”
“你!你敢骂我!”王大娘眼里气得喷火。
“你tm当你谁啊!我为什么不敢骂你!你个丑陋的像干树皮一样的老妖婆!生个女儿还以为是给自己生了个仆人,天天非打即骂,他娘的从来没就把女儿当人看过!我大姐就是你们活活打死的!就因为她不小心烫到你那宝贝儿子,你们就活生生打死了她!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还骗我说她被你们送到我奶家住了!你们这是在杀人你们知道!你们他娘的脑子都被狗吃了吗?这他娘的狗屎封建社会,里里外外都烂透了!”
田晓霜痛快地骂着:
“重男轻女……重男轻女哈哈哈!你们成天就知道宝贝那个废物儿子!什么光耀门楣、光宗耀祖,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没教养的败家子儿!他跟你男人一样迟早长成一个垃圾货色!你们还指望他,指望吧,你们就指望他早早送你们进棺材去吧!哈哈,说不定根本就买不起棺材!你俩就等着被后山的野狼野狗分食去吧!”
“去死吧!都他娘的去死吧!哈哈哈!你们和这个时代迟早都会死得透透的!哈哈哈!”
落在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可田晓霜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半点挣扎也无,她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王大娘,眼神怨毒,但脸上却带着快意的笑,整个人宛如疯癫了一般。
王大娘被那表情和田晓霜嘴里的胡言乱语吓得浑身汗毛直竖,手一抖,棍子就那么直直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几阵沉闷的声响,她惊恐地喃喃:“疯了……疯了……”
“疯了?”田晓霜重复了一句,又突然大笑起来,“我才没疯,我清醒得很,是你们疯了,是这个时代疯了!你们都有罪,你们都是杀人的刽子手!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田晓霜嘴上骂着并不解气,她朝王大娘伸出手,五指成爪,想要狠狠地撕烂王大娘那张丑陋的脸。
王大娘见她如此动作和神情,心头惊惧更甚。
疯了!王二丫真是疯了!她挥舞着手尖叫:“别过来!”
惊慌失措间,王大娘被门槛绊倒,她来不及起身,就那样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柴房。
“来人啊!来人啊!王二丫她疯了!”王大娘边爬边喊。
田晓霜见她一副被吓尿的样子,心里更是痛快,她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