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缭是看他的头发一直散着,夏天燥热,小师弟脖颈后面甚至都起了密密的一层红印热疹子。
他用一根上头意象与衣服相称颜色的本体银发簪给人绕发熟练缠上去,鬓角碎发抬手给他掖在而后,指腹摸到了薄薄一层汗。
不是燥热的那种黏黏糊糊的那种感觉。
尤姒月才知道是给他相看的物件,于是稍稍偏头方便他动作,嘴里含了颗甜山楂,潜意识却不是很想要从小摊上买的发饰,哪怕很华丽,价格也不菲。
紧接着就被带去了不远地方的一家药房。
尤姒月不明所以,从发髫上垂下来的粉色流苏摇晃。
他被坐在竹椅上曲缭揽着腰安置在双腿上,曲缭婉拒医师想要跟人把脉的举动,寻思让你探了那还得了,好几条脉线都不带动地把你吓出来个好歹来。
于是他只是娴熟地自己给小师弟下了药方给了碎银请人帮忙抓几服药,多备一些因为要出远门。
“还是觉得该把你送回去的,刚出门几刻钟功夫就受凉发烧,真把你带去那估摸着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从山头上刚看到村庄那会儿我就该开始搜寻适合下葬的田地,等真到了村门口你这一整只都已经开始发臭腐烂了。”
曲缭看着小师弟病得越发神色蔫蔫的,虽然跟失魂失魄也有点关系。
“……不会臭,不会烂,不会忽然出事的,我的魂识会慢慢返璞,再被寒气侵袭逐渐冻结。在某一天,或许会因为所求所欲无果,于是消融孵化成一只白鹤,然后坦然等着参与几年的寿数将近后,弥散世间;
也可能了无牵挂无法孵化,彻底被冰塑成千万年之久,至此所望,我便成了恒久。”
这次曲缭第一次听人说这么多话,原本曲缭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小师弟却当了真,认认真真严肃跟人解释。
虽然内容云里雾里的,在曲缭听来像是个凉过头了的鬼故事,粉嫩嫩的人却明显不是在开玩笑,坦然相对地娓娓道来,他是被人背对着揽紧的,于是看人只能直接缩着脖子往后仰。
尤姒月看不出来曲缭脸上具体情绪,似是不在意,带着只是沿路听了段事不关己的段子般从容。
他手顺势扶着人的脖颈把人脑袋推回原位置:“谁教你这么看人的,小心折断脖子。”
说话一如既往的凶。
尤姒月弯了弯眉眼“嗯”了声,揪起曲缭环在他腰身上的修长的青筋明显蔓延到小臂上的手揉捏着玩,原本懒洋洋缠绕在人手腕位置的丝线瑟缩成解不开扣子的一团避着人,都快避险到了曲缭肩肘位置,扣贴肩线处布料鼓鼓囊囊成一坨。
最后想起来了什么,还是不放心地转头回来问:“所以,你会带着我一起的对吗?”
“……带着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