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别让我重复第三遍。”今天的华榆格外简洁,这种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开口的样子,令卫音不敢多说话。
华榆里面穿的短裤凉鞋,反观卫音一身运动服,棉质长裤吸满水,湿哒哒贴在腿上,不断带走身体的热量。
卫音打了个抖,纠结,又不敢不听话,只能别别扭扭套好,扯了扯华榆的衣角:“我好啦。”
华榆的胳膊直接绕住她的腰,将人揽入怀,以半抱的姿势推到伞中央,紧接着冲进雨里。
山风裹挟雨水直扑而来,卫音包在雨衣里,站在雨伞下,被抱得严严实实,没有半点淋到。
她们奔跑约半分钟,在拐角处看见一辆电动封闭式三轮车,华榆把卫音推进后座。
她撑在门边,因寒冷泛白的面孔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冰凉:“包里有热水、浴巾、睡衣和拖鞋,把湿衣服脱了,擦干水,穿上衣服。热水喝光。”
卫音举起保温杯:“华医生你先喝。”
“砰”。
面前是华榆说完就甩上的车门。
多余一眼都没看卫音。
卫音眨了眨眼。
车子驶动,卫音不好意思脱衣服,她想问可不可以裹着浴巾,但华榆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
电动三轮在颠簸中前进,前面的路看不清,华榆走得很慢。
卫音的视线落在华榆拧动车把的手上。
等等,华榆在开三轮车。
墓园都是人行鹅卵石路,狭窄弯曲,车开不上来,华榆借三轮车上来找她。
心里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四周的窗户糊满水汽,周围没有一个行人,卫音把上衣裤子都脱掉,只剩内衣,光溜溜擦干身上的水迹,穿上睡衣。
睡衣是华榆的,到大腿中部的长裙,自带胸垫。
穿好后,卫音红着脸把湿漉漉的内衣脱掉,拽出来。
保温杯里是红糖水,甜得发腻,还有一整颗被切成片的生姜,又辣又烫。
一杯喝完,整个人像是火烧着了,从胃部炸出的热意弥漫全身。
冰冷的四肢逐渐回暖。
卫音用毛巾大力揉搓头发,将全身最后一点水汽擦掉。
华榆开到墓园管理区门口,长按喇叭,管理人员点头哈腰,连忙打开门。
华榆直接开进大厅。
“真不好意思,今天安保人员不在,”工作人员一直在道歉,“我们不熟悉路,麻烦你了。”
华榆下车冲他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卫音收拾好华榆和自己的包裹,伞和雨衣都叠得整整齐齐,推门下来。
全身干爽,脸蛋红润,嘴里“嘶哈”着,烫红的舌头露出一小截。
华榆的视线落在卫音脸上、身上,眼中的寒意散去几分。
“不如在这里避会儿雨,”工作人员殷勤道,“喝点热水歇歇脚什么的。”
华榆提过卫音手里的所有东西,径直走向大厅侧门,她的车就停在那里。
“不用。卫音,走。”
卫音张了张嘴,想说一句下雨天行使很危险不如等会儿,后来又觉得华榆肯定有自己的主意,踩着小碎步追上去。
“安全带,”华榆直视前方,打开雨刷,以不到二十迈的速度开出八百米,在人迹罕至的郊区找到一家酒店,“下车。”
一路上华榆都没说话,卫音也来不及筹集措辞,只好让干什么干什么,动作利落跳下车。
华榆开了一间大床房,点了一堆饭菜让送到房间,并把卫音脱下来的衣服送去干洗。
卫音的眼睛在看见屋子只有一张铺满花瓣的大床时猝然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