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半时间都在联合会诊,针对最近几例疑难病例,散会后已经四点。
“华医生,你要的基因检测报告回来了,”杨茶搬着一摞快递进来,“还有首都二院的来信。”
华榆站起来,接过检测报告和来信:“谢谢。”
杨茶挺忙,把快递分发后追上刘葱:“刘医生,赵琪的情况不太好……”
刘葱脚步匆匆跟着她离开,其他人也在忙着手头的事。
科室里繁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华榆从食堂里打饭回来,抽出时间翻开报告。
这是卫音的基因检测报告,她之前送去检测的。报告共检测出6个具有明确或潜在临床意义的变异,其中1个为腺体WIRF突变,突变频率较高(34.76%),同时还有辅助性的致敏突变,提示可能对WIRF-O用药敏感,需要结合更多临床症状设计个性化治疗方案。
选出最合适的靶向药物。
没错,卫音是娘胎里带来的病,中医说法是先天不足,卫音住院期间,华榆给卫音安排了许多中药和针灸按摩,但真正能根治卫音腺体的,只能是针对基因的靶向治疗。
卫音有治愈的希望,但很难,华榆并不是主攻基因治疗,她要攻破卫音的基因缺陷,需要重新学习、研究大量知识。
华榆摘下眼镜,闭眼休息十分钟,继续研究这份报告,只到八点四十分钟的闹钟响起,拿上资料回家。
路上许鸦青的电话打过来,提醒她明天要去参加聚会,问她的安排有没有变动。
“我前天看见于甜甜,丫长得和小时候一个样,出国一趟半点英国的优雅都没学到,倒是沾了一身美国妞的meangirl味儿,那鼻孔都朝天了。”
华榆打方向盘进入小区,声音平静:“你是一直看不惯她。”
“真没有啊,是她老在我面前炫耀,还总问我你来不来,我说等你消息还不确定,她那笑容假的呦,我都累得慌。”
华榆停车,抬头看向七层的灯光。
那里住进了一个人,她回家就能看到。
一个在家里等她的人。
华榆说:“明天我会按时到。”
许鸦青说:“那我明天到了给你电话。”
华榆说:“嗯。”
电梯的声音响起,“叮”一声,华榆从电梯中走出。
门口的脚垫歪了几寸,上面还有一个灰扑扑的脚印。
华榆把脚垫踢回原位,进门换拖鞋,脱掉外套。
家里的温度挺高,窗户没开,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味道。
客厅里留了一盏小落地灯,卫音正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
华榆轻声走近,卫音大概是从坐姿睡倒的,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盘在沙发上,脑袋卡在沙发背垫上,整个身子斜躺着,姿势放松,华榆回家的声音都没吵醒她,看来睡得很熟。
卫音穿着一套绿色小熊印花的睡衣,睡裤宽松,大咧咧睡觉的姿势能露出大腿根。
没什么诱惑性,华榆只觉得她太瘦,连大腿都没什么肉。
视线里卫音的面容非常安静,大眼睛闭上之后,整张脸最灵动的存在消失,属于卫音的病弱寡淡都一一浮现出来。
她是鹅蛋脸,记忆里卫音两颊有很小的婴儿肥,笑出来可爱灵动,配上又圆又黑的眼睛,像极了人工培育的品种猫咪。
嗯,用智商换颜值的品种猫,可爱的底色是傻气。
那时候的华榆总喜欢欺负她,说她瓜兮兮,每次卫音都不生气,还会回口夸华榆聪明。
其实华榆内心里从来不觉得卫音傻,她知道卫音身体孱弱,很多普通人常做的事情她都习惯性跳过,比如别人会按照效率优先的原则把一天的事情都安排好,而卫音只会做好最重要的几件事,避免精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