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惹得褚清歌不满,但对方是李婉若的贴身侍女,她也只能像以往一般默不作声。
她拿起安神汤,一饮而尽。
李婉若瞧着空碗,道:“看来你不仅是百毒不侵,更是感受不到苦,本宫以前也总是生病,喝了不少汤药,得是母妃哄着才能把药喝下。”
“哄着?”褚清歌什么都没说,但是眼底那一抹羡慕的神色还是很容易被捕捉到的。
“你今日…不,是你一直以来和本宫说的话可都是实话?”
“实话,只要公主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更何况你派去南国打听我的人应该早就给你回话了吧?”
“湘儿,你到门外候着,别叫人靠近。”
湘儿应声,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李婉若从书架第三层拿出香炉,又在左下方第二个抽屉里拿了安神香,一边焚香,一边说着。
“本宫先说,有不对的或不全的,你纠正补充。”
褚清歌点头。
“南国皇宫里有一位不受宠的妃子,没有封号,人人叫她褚贵人,你是她的孩子,同样也不受宠。这次是叫你假扮嫡公主和亲,南国皇帝意在用你的死,叫我国不得不出兵相助。”
李婉若抿唇,把香炉放到桌上,在褚清歌对面的椅子坐下,她面上带着笑意,却略显虚伪。
她故意说错了一处,只要褚清歌顺着她说的继续,那她便不留情面,叫她看不到及笈后的太阳,若是……
“公主,您说的只有最后一句是真的。”
“什么?”
“她并不是南国皇帝的妃子,而是十年前南国皇帝出宫狩猎时捡来的,而我也同样是她游历时捡来的。”
“捡来的?”李婉若皱眉,若是这样,那和情报里所说的便有很大的出入。
褚清歌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开口解释:“会有问题很正常,毕竟就连南国人也不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但是你们怎么会连我是捡来的都没查到,南国皇帝在和亲之前并无意隐藏。”
她说的真诚,不仅没有掉入李婉若给她设的陷阱,甚至还主动交代。
“我的轻功是师父教的,师父貌美,南国皇帝将她困在宫中不会伤害她,但我不同,殿下应当可以查到,我在宫中所遭受的苦难屈辱,所以只有逃出来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你又如何确定到了离国就有出路?”
“赌。”
褚清歌说的十分轻松,就像赌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不是她的命似的。
褚清歌说:“在南国我早晚都会被折磨死,来了离国便多了一条活路,我总要赌一下,而且我早就打定了主意。”
“什么主意?”
褚清歌抬眸,烛影闪烁映在眸中,一对漆黑的眸子慢慢地褪去颜色,像是父皇口中所说的湛蓝的汪洋大海。
褚清歌并未意识到药效过了,她要开口解释,李婉若却伸出手。
“药拿来。”
“什么?”褚清歌后知后觉,起身去拿药。
“本宫帮你,拿来吧。”
褚清歌下意识的想拒绝。
李婉若夺过药瓶,正色道:“这里不是南国,本宫也不是你从前的主子,不必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的。”
褚清歌没有回答,乖乖的坐下,仰起头。
沁凉的药水进入眼中时会有些刺痛,但还可忍受。
闭上眼,待药水被全部吸收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李婉若是有些失望的,那对蓝眸是好看的,只可惜太过耀眼,不允许存在。
“所以你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本宫来的?”
“是。”
“那你是何时知晓本宫便是公主,且父皇有两个公主,你又何知本宫是哪位公主?”
“我便是为了殿下而存在的。”
她说的虔诚,眼中澄澈,不似说谎。
李婉若突觉脸上发烫,放下药瓶:“你休息吧。”
哐当—房门紧闭。
褚清歌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这是…生气了?
月色如银,房中吹了灯,月光洋洋洒洒地照进房中地砖,仿佛撒了一层银。
话本还在枕边,李婉若起身把它放到了床下的暗格里。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