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年心中的疑惑更深,他拉住陆修泽的手臂:“说吧,到底什么事?”
陆修泽转头,脸上的邪气迅速隐去:“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来看看你。”
说完,陆修泽反手挑起柳年的下巴:“还是,你期待我做些什么?”
柳年脸色一变,迅速拔刀横斩,但手腕一阵麻痹,手中的匕首也哐当落地,腹部被顶上一个坚硬的物品。
“你不是陆修泽?你是谁?”
柳年还没蠢到这个地步,这人的外貌虽然跟陆修泽别无二致,但个性确实天差地别,更可怕的是,这人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陆修泽”笑了起来:“终于发现了?啧……可是你的反应不太让我满意,难道你不应该再惊讶一点,再惊恐一点吗?你应该要哭啊,就想这样,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说着,他慢慢跪了下来,仰面哭喊着,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泪水,一只手握枪抵在柳年腹部,另一只手夸张地在空中乱抓着。
柳年看着面前的人用极其夸张的语调和动作在自己面前表演着,他明白这人是个疯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陆修泽”的脸猛然在柳年眼中放大。
柳年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这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就是好玩呀,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为非作歹,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柳年沉默了,他知道跟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人不想杀他,并且把他当作了陆修泽的人,否则上次他不会做那样的“举动”,于是他道:“想不想玩点更好玩的?我帮你。”
“你怎么帮我?”
腹部的枪移开了。
柳年笑起来,眉眼飞扬:“我帮你杀了陆修泽,你去做真正的陆修泽。”
面前的人收好枪,用属于陆修泽的那张冷脸嘟着嘴:“没意思,人还是亲手解决有意思,行了,今天我也玩够了,哪天有空了再来找你。”
柳年只希望面前这尊大佛早点走,于是这时只沉默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犹豫着需不需要把这件事告知给陆修泽。
这时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告诉他也没关系哦,拜拜~”
柳年心里一惊,尴尬地笑着:“不说不说。”
人走后,柳年坐在房间里冷静了一个小时,他心里隐隐有种可怕的猜测。
*
接下来三天平静无比,直到第三天夜间,柳年手腕上的通信器终于响了。
循着通讯器上的时间和地点,他按时到达现场。
巧的是,地点就是他去过的那个招待所。
柳年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到了一个人——是阿鬼。
阿鬼手指捏着一个粉色棒棒糖,坐在床边上晃悠着腿,天真稚嫩的脸上两颗黑眼珠圆溜溜地看着柳年。
柳年恭敬低下头:“大人。”
阿鬼张嘴一笑,从床上跳下来,室内顿时扬起一片灰尘,让人呛得难受。柳年仍旧低着头,余光中看到阿鬼的脚步逐步逼近,紧接着他心脏一阵麻痹,肺部像要爆炸一样难以呼吸。
他明白这是阿鬼对他出手了。
柳年正想对着舌尖咬下,下一秒一切不适感瞬间消失,于是他不解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阿鬼:“时间快到,跟我走吧。”
距离撤离的六点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柳年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得这么晚,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追问道:“去哪儿?”
阿鬼斜眼看了他一眼。
柳年看着阿鬼眼中的戾气,也不再追问,跟着阿鬼出门。
深夜,路灯下的天空黑雾弥漫,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柳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拢拢身上单薄的衣物。
阿鬼回头,脸上露出一种天真又残忍的表情:“你也感觉到了吧?”
柳年:“死亡的气息,辐射是不是加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近期的雾的颜色越来越深了。
阿鬼在雾中张开双臂,眼中满是憧憬:“是的,死亡即将来临,每个人都无法逃脱。”
柳年:“你是指炸弹?”
阿鬼摇头,也不再继续应答,催促柳年:“快走吧,时间要到了。”
天地间,只剩下沉默而急促的脚步声。
看到那栋耸入云霄的大楼时,柳年背心已经微微发汗,脚掌发酸。
他感觉自己喉咙发紧:“这里?”
这里是后稷区的政府大厦,也是人流最密集,安保最严格的地带。
倘若这里都不安全,他已经对这后稷区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抱希望。
看着从巨大的防弹玻璃窗里透露出的橘黄色暖光,阿鬼兴奋地舔舔牙齿:“等到六点整,地下埋藏的炸弹就会把这里移成平地,连同这栋大楼里的所有人,一起化成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