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所有的衣物和篮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门外还时不时地掠过一两个黑色影状的妖怪。
降谷零身上宽松地套着和服,刚从温泉走出的他脖颈上还残留着些许水雾。
他踱步绕着整个更衣室走了一圈,目光旋即停留在柜子里已经叠放好的一套浴衣上,“这是……”
“夏目君的浴衣。”的场静司接过话茬,他环顾四周,夏目贵志原本的衣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很有可能,夏目君是主动跟着别人走的。”
“毕竟,这里戒备那么森严,就算是九足的话,也不敢轻易动手吧?”
“也不一定。”
工藤新一走到角落的窗户边,窗台上隐约留着一个黑色脚印,上面还缠绕着几丝细小的蛛丝。
的场静司抬眸看向工藤新一,“不一定?”
“夏目君前后不过两三分钟,如果他想求救,在更衣室里面大喊一句,我们肯定能听到,但他没有。换句话说,至少,夏目君在心底是想要跟着对方去的。”工藤新一伸出手,指腹触碰了一下那几根蛛丝,顿了顿,他视线往上抬,“不过,夏目君给我们留了信。”
降谷零和的场静司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窗户的斜对角上有一张巴掌大小的蜘蛛网,上面还有一只指甲壳大小的黑色蜘蛛在勤劳地织网。
在蛛网上,还沾着一个折叠得很好的护身符,符上已经被蜘蛛网覆盖了一大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蛛丝上缠绕着的是昆虫的尸体。
工藤新一小心翼翼地避开蜘蛛,将那个护身符拆卸下来。
黑色蜘蛛似乎有些迷茫,它绕着工藤新一的手指走了好几圈,却在几秒后被起伏的蛛丝给轻轻弹开。
“名取家的护身符。”
的场静司仅仅是轻轻瞟了一眼工藤新一手里的符纸,便知道那个附身符是哪位除妖师的杰作。
工藤新一颔首:“来宴会之前,名取先生给夏目君的,说是关键时候,可以抵挡一次伤害。”
的场静司沉声道:“它已经被用过一次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原本还完好无损的护身符缓慢地化作了一层白灰,很快变成一团浓烟消失不见了。
也就在一瞬间,窗角上那只指甲壳大小的蜘蛛从倏地变成了拳头大小,乖顺的模样荡然无存,它的眼睛变成红色,嘴巴大张着从窗台一下跳了出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一样。
工藤新一没有丝毫犹豫,他动作无比迅速地跟着顷刻间便远去的蜘蛛跑去,只看见一大条毛绒绒的尾巴在远处左右甩着。
“的场,你留在宴会厅等那只猫。”
降谷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便服,他宛如一只猎食的黑狼,动作灵活地一手撑着窗户,整个身体便轻飘飘地从开着的窗户弹跳出去了。
的场静司还来不及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尽头晃荡了一下,很快没了踪影。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云层黑压压地飘在远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咸湿气息。
“看来,天要下雨了。”
的场静司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天。
……
嘀嗒。
第一滴雨落下,旋即而来是瓢泼大雨。
“嗯?”
已然变回招财猫形状的猫咪老师眯眼抽动了一下鼻子,在雨落下的一瞬,它灵活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踩着半湿的泥土钻进了灌木丛里。
九足逃跑的速度很快,等猫咪老师追上去的时候,仅剩下零星几只四脚朝天的黑蜘蛛。
猫咪老师屁股一扭一扭的,它摇头晃脑地往回走,语调上扬:“真是的,不得不说,九足这只妖怪挺会逃跑的。”
“至于妖力嘛,比我差远了!”
猫咪老师大张嘴巴,两只前爪向前伸,打算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然而,就在它张开嘴巴的刹那,一团淤泥直接丛地面上溅起,洒满猫咪老师那张圆润的脸。
“呸呸呸!到底是谁那么没礼貌?!”
猫咪老师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积水,炸毛地看向始作俑者。
工藤新一和降谷零头也没回地向前冲,仿佛在追着什么东西。
“喂!你们干嘛去?”
猫咪老师大喊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似乎根本就没听到猫咪老师的呼喊声。
“你们等等我啊!”
猫咪老师在原地跺了跺脚,来不及思考,它蹬着小短腿紧随其后。
哗啦啦——
轰隆隆——
硕大的雨声混杂着时不时响起的雷鸣声。
刚刚是有谁在叫他们吗?
工藤新一只觉得耳膜宛如隔着一层膜,他似有所感地回头往后看去。
身后的降谷零速度丝毫不减,水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视线虽然受阻,但他十分游刃有余地左右躲闪着林子几根突出的枝丫。
应该是听错了吧。
工藤新一伸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怎么了?”
降谷零抬头对上工藤新一的视线。
工藤新一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