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殷野王立刻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爹,迟疑道:“爹,这……您觉得他们相互勾结?但是陈平他们也绝不可能知晓我们山庄之内的种种布置啊!”
方才是他与李天垣一道,走遍了庄子里的所有暗哨机关。因而殷素素问道:“哥,你都去看过了吗?每处哨岗都被他们攻破了?”
殷野王想到自己看到的场景,心中也是烦闷不已。
他长叹一声道:“除了往海边去的两条暗道无事,其余的都被发现了。”
此时他们兄妹二人都知道,殷天正一开始就猜对了,这其中必定是有内应协助。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除去内奸。”殷素素担忧道,“偏偏在明教来人之时出事,阿爹的疑心也不无道理。若真是如此,庄子里伤了这么多人,咱们一时间真敌不过陈平等人。爹,这可如何是好?武当派距此山长水远,便是求援也来不及啊!”
殷野王对她这番话十分不满,但没敢再提高声量。
“咱们天鹰教这些年,再艰难都挺过来了,何须他人援手?若说凑巧在此的,不是还有赵敏吗?他在山庄里住了两日,今日还到海练岛去了,他才是有机会刺探山庄布置之人。素素,你就对他这般信任,全无丁点怀疑?”
殷素素不解道:“哥,你这几日不是都对他大加赞赏吗,怎么突然就……啊,莫不是他今日在海边下了你面子,你恼了他?”
殷野王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道:“我是那等小气的人吗?只是事关重大,合该谨慎些。”
这二人各执一词,拿不定主意,只能等殷天正发话。
殷天正问道:“赵敏在长清可有部署人马?”
殷素素闻言一愣,道:“倒是未曾听他提及。”
“眼下人多眼杂,我不便亲自前去。素素,明日一早你代我去赔礼时便去问问他。”
“是。”
殷野王听出他这是有意偏向赵敏,急着问道:“爹,难道您就真的不愿再回归明教了?如今杨逍避而不出,范遥更是经年不知去向,四位护教法王仅剩您一人,您完全可以趁机掌控明教啊!”
倒不是说他有多贪恋权势。只是一旦他们天鹰教真成了赵氏的护卫,一趟海运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与退隐江湖何异?到时候他们还算什么教派,或许连商队都称不上。
若今夜无事,若三位掌旗使不曾出手相助,他其实对明教并无眷恋。但偏偏一切突如其来,又将他卷进曾经的不甘之中,生出别种念想。
殷天正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
要论天鹰教之中最不甘愿将明教基业拱手让人的,非他白眉鹰王莫属。若他再年轻十岁,值此明教群龙无首之机,他尚有心力集合众人,好生整顿一番。但如今他年事已高,教中事务大半都已交由殷野王处置,唯一的念想就是为孙辈谋划后路。
儿子武功尚可,但性情散漫、处事不周。女儿心思缜密,可惜早已远嫁,女婿又是个实心眼的,不愿插手天鹰教之事。等他百年之后,莫说其他,只怕连无福、无禄、无寿这三个老奴都会离心离德。到那时,他们可能应付这些年招惹的敌手?与其坐等将来分崩离析,还不如在他还能帮持之时早寻他路。再不惯,过个几年便也好了。
因而,殷天正强硬道:“重回明教一事不必再提!明日我就会亲自去回绝他们。你先去库房中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都可以拿出来当作谢礼奉上。”
殷野王今夜心绪翻涌,被他爹这不由分说的语气一激,心气就不平了。
“爹,儿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您今夜是这般态度?”
“你说什么?”
殷野王将前头的话一说开,就停不住了。他不满道:“您早说过教中事务全由我处置,怎么眼下却听不进我半分说辞?难道素素此番回来是有您授意?您这是要将我置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