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半揭白蒙蒙的雾纱,将经过一夜寒气浸润的峰顶温暖。
少女挎着小包,打着哈欠。
乌发被银簪盘在脑后,两条俏皮辫子垂在锁骨处,颈间一颗小痣更显肌肤白皙。
肤若凝脂,乌发红唇。
怀溪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走到一间小院。
昨日她很晚才睡的觉,尊上和元白挑了许多衣裳,她换到深夜,尊上才勉强满意一件——便是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睡下没多久,就被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尊上说要早点去,留下好印象。
于是天微微亮,她便梳洗完,挎上小包出门。
眼下困得站着都可以睡着。
轻轻叩响门环。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
“师尊。”这一声师尊含糊着嗓子,颇为软糯。
晏清拉开门,就见怀溪迷糊站着,一袭轻薄淡蓝衣裳披着,齐胸的白色襦裙在胸前绣了一朵蓝色水莲。
漂亮,但……
“冷不冷?”晏清道。
怀溪摇摇头,一阵寒风吹来,她缩了缩身子,还是诚实道:“冷。”
晏清隔空将一丝灵气度进她体内。
身体随着灵气流过开始发热,没一会儿,怀溪便觉得身体暖洋洋,一点也不冷了。
“谢谢师尊!”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晏清又道:“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
天才刚亮,这个点,许多人还在睡梦中。
“想早点来,给师尊留下好印象。”怀溪借着尊上的话回答。
晏清却是道:“往后不必起这么早。”
“该睡觉就睡觉。”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少睡眠。
进了院子,怀溪便闻到一阵阵清香味,瞧见院中灶台,上面冒着热气,她跑过去。
“粥!”
那粥煮至软糯,细腻如丝,没有一丝杂质,是均匀的乳白色。粥面上漂浮着几片花瓣,进来时闻到的清香,不知是这花香,还是粥香。
方才还不饿,被这股清香勾出了馋虫,肚子却是饿了。
晏清抬手,熄灭下方的火,“饿了吧,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怀溪端了碗粥喝,见晏清拿起水壶给花浇水,道:“师尊不喝粥吗?”粥的分量并不多,不够两个人吃。怀溪只盛了小小一碗。
那花含羞待放,只在尖尖处掀开一点。水珠挂在尖上,顺着流进花骨朵里,晏清停下。
“我已辟谷,那些粥你能吃就都吃了,不用给我留。”她放下水壶。
怀溪喝粥的动作顿住,心里微微一热。
所以,这是师尊是特地为她煮的粥……
*
“奇怪。”
顾浛雁合上话本。
为何这进度没有丝毫变化,还是百分之三。
挑了一晚上衣服,天不亮便起来编头发,已然将怀溪的美貌装扮出十成。可晏清的心,竟没有一丝波动。
“你当真买的是热销话本?”顾浛雁问元白。
一听自己办事能力被怀疑,元白一拍胸脯,“属下问过老板,这话本子销量最高,瀚海仙阁好多弟子都买来看!”
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本着相信大众审美,顾浛雁再次翻开这本名为道祖追爱神君不成反被*的话本。
[只见美人香肩微露,扶着额,似是脱了力气,眼看就要摔倒,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的腰。道祖温声道:“小心。”神君娇羞一笑,贴近道祖耳朵,长长的辫子自然垂下,翘起的几根发丝拂过道祖的颈部。道祖低头,瞧见一片白,心尖一颤,别过头,耳尖悄悄红了。]
香肩露了,辫子编了。说好的心尖一颤呢?
*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一个字也不认识!
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古文篆字,如同天书,直叫人抓耳挠腮。
或许是见她的表情太过为难。
“是……不认字吗?”晏清放下手中的书,道。
怀溪说的委婉:“不太认识。”其实一点也不认识,连书的封面写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便先不练了。”晏清今日穿的一身素色,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轻轻将书放在一边,又换了一本,“我先教你识字,好不好?”
怀溪低下头,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垂了下去。
浪费好多时间,师尊肯定觉得她很蠢,很厌烦吧。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晏清走过来,坐在一侧,“不会,学就是了,没有人生下来就会识字。”
怀溪一愣,她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是啊,谁一出生就会识字呢。没有人教过她,她不会又有什么错,学就是了。
纸张将檀木桌面铺的满当,写过的和没写过的宣纸混在一起,叠的有一指节高。
又抽了张宣纸。怀溪右手执笔,瞄一眼,画一笔。
握笔僵硬,文字断开。
第一次写字,感觉很吃力。与其说是写,倒不如说她是照着书画。
突然,颈间扫过几缕发丝,晏清俯身握住她的手,淡淡冷香环绕。
“这里连起来。”她嗓音清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