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计划早点去探望严秀娥这位姨姐,但事情一多就耽搁了,在自己脚伤的那半个多月里,严秀娥也是频繁地过来探望,每次都不空手而来,谷茉既感动又感到过意不去。
今天天气不错,趁着有空闲,赶紧去一趟,免得将来忙碌起来,就更没有时间了。
谷茉牵着归安走在乡村的小路上,虽然太阳很大,但阳光总是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这一路上走去,并不觉得晒,母子俩说说笑笑,竟然花了比预期更多的时间才到达。
推开吕家的院门,就听见正屋传来了严秀娥尖锐的咒骂声。
“你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我日夜不停地伺候你,还比不上外面那个狐狸精吗?”
“你不要胡说。”
“我真是没脸见人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这么不要脸,竟然包养小娼妇,那贱人是不是没见过银子,怎么这么下贱!!!”
“你……”
争吵声愈发尖锐,音量也逐渐提高,谷茉听得一时愣住,急忙将院门带上,把装桃子的筐子放在井边,蹲下对归安说,“归安,你在这儿乖乖地看着桃子,别让小鸡啄了,娘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娘,小娼妇是什么?”归安点头答应,刚才的那些话他也听进去了,只是不太明白。
“这个……不是好词,你不要学,就当没听到。”谷茉对归安的问题感到有些尴尬,这些事情怎么适合跟一个孩子解释呢。
说完,她放开归安的手,轻轻地向正屋走去。
屋内的争吵声更加激烈,严秀娥已经哭天抢地,谷茉担心她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于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说,“姨姐,我是小茉,发生什么事了?”
谷茉的话音刚落,屋内的声音突然停止,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严秀娥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带着黄气,显然是身体不佳,她声音嘶哑地看着谷茉,原本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她扑到谷茉怀里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小茉啊,我命好苦,我不想活了。”
谷茉伸手抱住她,轻轻拍打着严秀娥的背,安慰她,“姨姐,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别说那种话,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严秀娥哭得气喘吁吁,谷茉只能一次次帮她顺气,耐心地安慰。
等到严秀娥哭够了,嗓子也哑了,谷茉肩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见姨姐还在用帕子擦眼泪,终于忍不住问,“姨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吕家生那个没良心的,在外头养了狐狸精,你说,这日子还怎么继续?”严秀娥一提到这个话题,又忍不住放声大哭。
谷茉扶着她往屋里走,生怕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倒在门口,等两人进屋后,谷茉看到姨姐夫吕家生也坐在炕上,样子更是狼狈不堪。
他脸上和胳膊上都是被抓的痕迹,衣服被撕得皱巴巴的,还破了几个口子,一脸的沮丧,看到两人进来,本想打招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姨姐夫,你们这是怎么了?”谷茉知道人在极度伤心时往往失去理智,因此她主动向吕家生询问,希望得到一个更全面的解释。
吕家生本不想开口,但谷茉已经问了,他也不再犹豫,生气地瞪了严秀娥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什么都没干,你姨姐就因为听别人说我在镇上和一个女人买东西,就非说我有外室,我哪来的外室啊?那女的是我们东家的姨太,我只是去帮忙拿东西。”
谷茉紧紧地盯着吕家生,在她记忆中,这位姨姐夫是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怕老婆的人,这样的人会包养情妇吗?
吕家生说得郑重其事,但严秀娥一听又是火冒三丈,推开谷茉扶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炕边,从枕头下掏出一个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哭着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你心里没鬼,为什么每天晚上不睡觉,抱着这个破东西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喜欢外面就别回来,别回来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