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些饮过神水的人,方玉竹身为磨镜,这种特质自出生便已携带,既然身为磨镜而娶妻,自然要无差别的被视为‘男子’,因此被征召入伍也是不足为奇。
然而,经历了一夜的欢愉之后,谷茉竟然怀上了孩子,无法逃脱,也无法和离,只得老老实实地生下了这个名为归安的孩子。
孩子已经三岁,家中的银两早已耗尽,平时只能靠挖些野菜来充饥。却不料患上了风寒,却因无钱医治而病情恶化,硬是熬了一个多月,最终不幸离世。
谷茉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渐亮,她不禁哭笑不得,自己只是遭遇了飞机失事,怎料竟然穿越了,这样的重生还真不如不重生。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只能一步步来了,不然还能如何呢?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留下了一个孩子,就算是为了这个不幸的孩子,她也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想到孩子,嗯?那个看起来像小乞丐一样脏兮兮的归安跑到哪里去了?
谷茉注意到敞开着的木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把归安吓到了,他才三岁大,如果跑出去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谷茉思及此,心中愈发焦虑,她勉强撑起自己虚弱的身躯,一把掀开被子,踩上地面,穿上了一双破旧的布鞋,打算去找人帮忙。
刚一站稳,她就听到外面有些细微的声响,仔细一听,竟是归安那柔软的声音在说:“姨姑姑,快点儿,我娘又昏倒了。”
“别急别急,当心摔倒。”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虽无法判断其年龄,但话语中透露出的忧虑却是显而易见的。
谷茉一听到归安的声音,顿时安心了,缓缓地在炕上坐下,这时她才意识到,方才她躺的竟是炕,而不是木床。
谷茉刚刚落座,还没等屁股焐热,就看到归安喘着粗气跑进屋来。见到自己坐在炕上,他一个急停,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她,带着一丝惊讶地说:“娘,你怎么又醒了?”
“又醒了”是什么意思,自己醒来难道不是好事吗?谷茉听到归安这么说,不禁笑了笑。小归安站在门边,畏畏缩缩的不敢迈步进来,眼中还带着泪水的湿润。
看到归安这般情景,谷茉心中的愧疚感更加强烈,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自己怎么就失去了耐心呢?唉,恐怕这孩子是被吓到了吧。
谷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注意到归安身后跟着一位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子。
头发束成髻,包着朴素的头巾,身着一件翠绿色的紧身短袖褙子,下穿一件黑色长裤,腰间缠绕一条白灰相间的围裙,右手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这身装扮让人一眼便识别出是乡村妇女。
“哎呀,玉竹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归安那孩子跑到我们家,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女人的声音洪亮而直率,让谷茉一时愣住,这声音的响度真是惊人。
是谁来了?谷茉尽力在原主人的记忆里寻找线索,那是住在村西吕家的严秀娥,她与方家还有些许亲戚关系,方玉竹的母亲严氏是严秀娥的侄女。
严秀娥平时对谷茉母子颇为关照。
就在刚才昏迷之际,谷茉才意识到,这个留有长发的名叫归安的孩子其实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一个小女孩。
“姨姐,我只是感到有些头晕,麻烦你特意跑一趟。”谷茉整理了一下记忆,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轻声回应。
严秀娥听她这样一说,原本紧张的神色立刻放松了,牵着归安的手走进屋内,坐在谷茉的床沿,关切地说道:“你是不是风寒还没完全康复?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啊!你最好去村里找郭大夫看看。”
谷茉环视这间空无一物的破旧房屋,心里想,连吃饭都成了难题,更别提有钱去看病了,但嘴上却说道:“已经好很多了,让姨姐费心了。”
“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玉竹怎么说也是我妹妹,你们孤儿寡母的,我自然要多加照顾。”严秀娥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将手臂上的竹篮放在桌上,伸手揭开上面的深蓝色布料,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装着玉米糊的大碗,又取出一颗大白菜和两个玉米面窝头。
谷茉盯着桌上的食物,饿得不停吞咽口水,但内心却暗自苦恼,我究竟是怎么了?面对粗糙的窝头竟然也会垂涎三尺!平时我可是坚决不吃这种东西的!
“哎,严姐姐,你还是拿走吧。”谷茉的身体像是刚从重病中恢复,浑身无力,她勉强撑起身子走到严秀娥身旁,言不由衷地说。
尽管自己确实饿得厉害,但根据记忆,严秀娥家并不富裕,还时常帮助自己。
严秀娥原本笑盈盈的面容立刻变得阴沉,她装作生气地说,“是不是觉得姨姐给得太少了?”
“姨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谷茉立刻辩解道。
严秀娥听闻此言,方才放下假装生气的外表,握住谷茉的手轻拍几下,说道:“别见外了,这些粮食不算什么,即便你不吃,那归安呢?难道他也跟着你一起挨饿吗?”
“姨姑姑,归安不饿的。”严秀娥的话刚说完,便见归安缓缓地走过来,抬起头严肃地回应,尽管身体瘦弱,但语气却像个小大人一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