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骤然被道破了心思,脸色有些难看。
他攥紧了拳,沉默了好一会儿。
“长宁,”他开口道,像是下定了决心,“明日起,你不必来御书房了。”
长宁放下手中的奏折,沉默地看着他。
“三年丧期已过,长宁,你该招驸马了。”
……
“陛下,”侍女递上一张写着日期的宣纸,“御医将日期送来了。”
云初动作一顿,在奏折上留下一个突兀地墨点。
她继续写完,将纸拿来一看,皱眉道:“今夜便是?”
侍女低头应是。
云初一时觉得有些恶心。
她起身走入御书房后的内室,一幅画挂在正中。
“若你……”云初长叹一声。
可她必须有一个流着她血脉的女儿。
云初沉默着,不自觉想到,若是周国的那位长宁长公主,她会怎么选呢?
……
清晨,裴怀安刚一睁眼,动了动,就有人拉开了床幔。
裴怀安心中闪过一丝怪异,平日里侍女动作不会这么快。
她抬眼去看。
原来是徐清音。
徐清音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王爷醒了?”
裴怀安失笑,“你怎么起得这样早?舟车劳顿,昨夜可有休息好?”
“休息得很好。”徐清音笑道,“王爷不是说,今日带我出城去吗?”
裴怀安起身,侍女送来了热水,她一边洗漱,一边问徐清音,“这样喜欢出城玩?”
徐清音的眼睫轻轻扇动,她唇角微扬,“这些年呆在府中,难免觉得有些闷。”
裴怀安动作一顿,“是了,我竟忘了。”她笑了下,“可有怪我?”
怎么会呢。徐清音笑眼弯弯,“不曾。”
不等裴怀安再问,她又补充道,“也不曾怪长宁殿下。说来,我本以为,殿下不会放我来北境的。没想到,殿下如此信我。”
裴怀安轻笑一声,“真心之人,长宁总是愿意予以一份信任的。”
徐清音只一笑。若说长宁愿这样信她一次,只怕在乎的,多半是裴怀安的心情。
裴怀安穿好了衣裳,叫徐清音一起去用早饭。
林絮已经坐在餐桌旁,见她俩一同过来,微微挑了下眉。
用完早饭,稍等了一会儿,陆小白就带着郑阿隐来了。
陆小白不爱坐马车,觉着闷,便要骑马出城,郑阿隐本身辽族人,骑马自是不在话下。
裴怀安正想着刚得的宝马,也想骑马出行,林絮就已开口要了墨玉。
裴怀安想着只徐清音坐马车怕是觉得无聊,又转头去问徐清音骑术如何。
徐清音犹豫着,说只是一般。
“一般也无妨,”裴怀安笑,“等下为你选一匹乖顺亲人的。”
徐清音于是放心的应了。
待马牵了出来,徐清音看着那匹辽国特有的良种,觉得果然不凡。
“王爷,这马叫什么名字?”徐清音摸了摸,好奇地问。
裴怀安轻笑了下,“还未取名。”
她本想着,会很快回京都去,可以让长宁来为它取名。
如今,却是不知该不该取了。
“阿隐姐姐,你也喜欢那马吗?”陆小白见郑阿隐一直盯着裴怀安的马,小声问她,心中有些发愁,这马不易得,若是郑阿隐喜欢,她该怎么弄一匹来呢。
郑阿隐摇摇头,抿了抿唇,“只是好奇,这马,王爷是怎么得来的?”
陆小白松了一口气,“是辽国皇帝送的,”她小声开玩笑,“小气的很,只送了王爷一个人这一匹。”
郑阿隐眨了眨眼睛,“是……辽国的陛下送的?”
陆小白点头,“怎么了吗?”
“没事。”郑阿隐勾了勾唇角,“这马很难得。辽国也并不多。”
陆小白笑道,“这我知道,不然哪能是皇帝送出手的礼。”
“小白,”裴怀安骑在马上,见她们一直聊天,叫了陆小白一声,无奈道:“走了。”
陆小白嘿嘿一笑,与郑阿隐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在城中不能急行,出了城便可放肆奔跑了。
裴怀安策马于前,但也没有与其他人拉开太远的距离,徐清音最少骑马,不敢放开,落在了最后。
陆小白跟在郑阿隐身边,一会儿看看肆意随性的裴怀安,一会儿看看小心翼翼的徐清音,开口喊了一声,“王爷,你怎么就这么把徐姑娘落在后面,也太不体贴了。青方从来都是搂着他家夫人骑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