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廊下,杏眸朦胧,潋滟着水波,望晋王不来,倦容不胜愁。
却说皇上传诸皇子到东宫,晋王领旨,忙往东宫。顾婤、李妩玄在寝殿,二人皆内心忐忑,妩玄心慌尤甚。那纭荨是她领进皇宫的,倘若纭荨招供,皇上定不会轻饶。妩玄恐获罪,央求表姐道:“如何是好?”顾婤望着远处,悠悠道:“晋王恐受你连累矣。”妩玄自是愧疚,心里原就难受,听表姐有责怪之意,心里越发酸楚,道:“表姐只关心晋王,心里只有她了。”
妩玄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并无他意。顾婤听了,却是一愣,只因她意识到,关心晋王过甚了。一直以来,顾婤对这位二妹,未有丝毫情感,二妹对于自己来说,陌生人无异。
直到一年前,她来皇宫,自己立窗边,往阁楼下偶一眺,动了心,后来,越发是关注她了,现在,她被传至东宫问话,自己心事悠悠的,尤为关心。
表姐表情悒悒,妩玄认是自己任性了,惹表姐不悦。低低道:“我与表姐说笑了,表姐与晋王关系亲厚,却也是该的。”听得顾婤脸色骤冷。李妩玄忙解释,语气低低的,似与自己说话,“我与表姐分别多年,儿时的情谊,稍微淡了,不如晋王与表姐亲厚......”稍微顿了顿,又说:“却记打小时候起,表弟一直将自己关在厢房,不出门,不与任何人接触,便是姨娘也近不得她身,怎忽然好了,只与表姐你亲近。”
抬眸觑表姐,顾婤表情寒冷,脸上闪烁着慌乱。心道:晋王究竟是谁?晋王之于自己,又是怎样的存在?妹妹?不是的。思量自己对晋王的情感,审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觉得荒唐,而浑身发抖。
妩玄以为表姐担心晋王,在旁说道:“此事与表弟无关,不会有事,倘若牵连之,我认罪。”不忍表姐难过,妩玄说时,转身就要走。被顾婤拦住,“回来。”上前,至身旁,道:“不是你的错,却认罪,不傻么?”被表姐关心,妩玄感动,垂首,嗫嚅道:“怎么办,那纭荨已招供,躲不掉的,皇上定不会饶我。”
顾婤叹息,侍女织月在旁说道:“这却有甚难的,小将军您不承认便是,你救那纭荨,是心存怜悯,她却构陷你,不是您的错。”李妩玄仍是低着头,心道,却没这么简单,玉佩叫纭荨偷了去,可作为信物。一直低着头,半晌不言语,织月道:“您切勿忧心,咱们莫慌了手脚。”
顾婤念着晋王,又盼她不来,心里乱绞绞的。头一次这般担心晋王,只因她了解父皇的为人,猜忌刻薄,倘若晋王与构陷太子这件事扯上关系,被父皇怀疑有夺储之心,定获罪。
心内惊慌,恐失去她,这种害怕的心情,担心失去一个人的这种情绪,却似几年前,那时,顾婤被聘为太子妃,离开相府,与忱鸯分开,心内依依不舍,此时对晋王,便是这般的感觉了。及至后来,也就是去年,丞相府遭遇刺客,那齐国的公子不幸命丧,顾婤心痛,就好像刀刃在心尖狠戳,此时念晋王的心情,便是曾经对忱鸯那般的。对晋王产生的情感,类对忱鸯之情感。却不是错认了,脑子十分清醒,担心的是晋王。这却是万不该的。
且担心晋王,且懊恼自己的荒唐,手指紧捏着一枚玉佩,这玉佩是晋王的。紧紧捏着,湿沾沾眼波,遥望远处,下着雨,凉风直的扑面,脸上有雨的凄清色流动。
却说东宫这厢,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睦,又因纭荨的进宫,惹得太子妃魏氏大怒,闹到帝后这里。那魏氏乃是魏国的公主,倘有差池,顾掔的皇位恐不稳矣。
一切皆因这个纭荨,与她赶出皇宫便是,眼下却有件事,必须尽快处理。那纭荨招供,将她领进皇宫的,乃是位皇子。很明显,这位皇子把纭氏领进皇后,是为挑拨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唆使皇上废了太子的储位。
皇后着诸位皇子来,一则是找到这人,以平息太子妃之怒,再则,窦慎认定这位皇子乃是容氏的长子,齐王顾隽。这容氏素有夺储之心,正好趁此机会,揭露她的真面目,除了齐王。
却说皇上传诸皇子来殿内,着纭荨指认,逐一把诸皇子瞧了,却不见昨日救她的人。在竹林里,纭荨将李妩玄错认为晋王,扯下玉佩,作为凭证,而现在,李妩玄不在殿内。
未见晋王,纭荨一时也迷惑了。却说皇后认定纭荨进宫这件事,乃齐王之诡计,对纭荨厉声道:“谁人领你进宫,指认便是。”这时,只听门口响起一道妖娆的声音,道:“说得极是,谁人意图陷害太子,搅得皇宫不得安宁,妾身也想知道。”看时,容绮扶着老夫人进来。观她表情,毫无惧意,甚至得意,窦慎心疑道,莫非此事与容绮无关。
容氏扶着老夫人进殿,东宫闹成这般,惹得老夫人怒了,对窦慎道:“成何体统,太子是怎么回事?与民女私会,诞下野种,传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在?”容氏在旁说道:“娘且慢责怪太子,这纭荨说,她能够进宫,得一位皇子的相助,且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老夫人对皇上说道:“此事关系到夺储,定要严查。”皇上自是厌恶皇子夺储,说道:“倘若太子是被陷害的,定饶不得此人。”问纭荨,“把你领进皇宫的,却是谁人,速速说来。”
情况有变,纭荨此时惊惶,唯记得容绮的嘱咐,容绮说过,倘若皇上问起进宫这件事,则说是得晋王相助。说道:“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