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已经尘封了二十多年,老太师还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再提及,可今日收到的这封信上,满纸都写着颜氏二字。
老太师又问了一遍:“这信是谁送来的?”
苏润之还沉浸在当年发生的事情中,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他仍然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伸手将信拿过来看了看。
这封信篇幅很短,只有区区几行字,就写了颜氏被灭门的事情,苏润之看完后,询问道:“父亲,颜氏一族一个活口都没留吗,会不会有一个幸存下来了?”
“当初京城里只要是姓颜的,都被百姓揪出来吊死了,尸体整整齐齐地摆在街上,挨个查对,应该是无人幸存的,可惜了颜庆那个小儿子啊!”老太师发出一声感慨。
苏润之还是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惋惜:“那个小儿子有何可以说道的?”
“颜庆那小儿子,一岁时便口齿清晰能背诵诗文,三岁时一篇《阳神赋》名扬天下,被视为神童,当年许多大文豪都为他写过文章,称他是旷世奇才,比你不知强了多少。”老太师嫌弃地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苏润之:“………”
老太师继续道:“可惜他没能活下来。”
苏润之觉得他活下来了,而且也确实是个奇才,一岁口齿清晰能背诵诗文,三岁一篇《阳神赋》名遍天下,十七岁一甲及第,十八岁入翰林院,十九岁担任参知政事,二十岁位列宰相,二十一岁成了辅政大臣兼内阁首辅,到如今更是凌驾在了皇权之上,无人可及。
“亦清啊!这信到底是谁给你的?”老太师觉得这个事情实在太蹊跷了。
苏润之将信折起来,收回到了袖中,现在他已经明白柳尘舒的用意了,这封信看似是写给他父亲的,实际上是写给他看的,只是想让他借他父亲之口,明白这信上写了什么而已。
苏润之眼神晦暗地看着远方,叹了口气问:“父亲,当年真正通敌卖国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查出来吗?”
老太师摇头:“太宗皇帝那时已力不从心,颜氏被满门抄斩后不久,太宗皇帝就驾崩了,事情只能就此了结,之后再无人提起过颜氏。”
“父亲借用一下您的书房。”说罢,苏润之就大步走了。
老太师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回来!你还没给我说清楚,那封信是谁给你的!”
苏润之头都没回一下,径直朝着书房那边去了,他想父亲书房里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些蛛丝马迹或许可以帮柳尘舒翻案,还颜氏一个清白:“子衿,我会帮你,你等我。”
另一边,容昇也通过幺叔调查出了一些东西。
就在刚不久前,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落在了窗台上,容昇捏了些糕点放在那,让小麻雀啄食,然后顺手取下小麻雀腿上的纸条。
纸条上写了颜氏一族被满门抄斩的始末,还提到颜庆有个小儿子,名颜柳,字尘舒,那小儿子死状极其凄惨,被开膛破肚,四肢尽折,且面目全非。
容昇看完后,念道:“名颜柳,字尘舒,柳尘舒,原来尘舒才是表字。”
容昇将纸条放在烛火上,一下就烧成了灰烬,随风湮灭。
柳尘舒就睡在屏风后,容昇走过去,看着榻上的美人儿,思绪万千。
柳尘舒感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抚摸,睁眼一瞧,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府上,他真是越来越没有防备心了,竟然靠在容昇怀里睡着了。
容昇俯下身来,笑着说:“相父,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柳尘舒刚醒,还有些懵,挑了挑眉:“嗯?”
容昇从身后拿出一支像是步摇的簪子,不,准确来说这就是女子戴的步摇。
柳尘舒:“…………”
容昇笑意正浓:“尘舒,你喜欢吗?”
屋内传来一声怒喝:“滚出去!”
小吉子在外头,亲眼看着圣上被一脚踹了出来,果然如他所料,不过首辅确实是变得仁慈了很多,居然没有把圣上打死,只是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