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虽是玩笑着说出来,可胡神医听了心中却是一阵骇然,暗叹不愧是皇帝竟然连他平日里脾气不好的事也知道了,这才不过短短两日庆安帝对他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了。胡神医此刻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了,或许他刚刚不该这么冲动就要过来替庆安帝看病的。
庆安帝:“胡神医怎么不说话了?”
胡神医听到庆安帝这样称呼自己,脸上有些尴尬道:“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陛下法眼,草民这是第一次面见圣上,想着要在圣上面前留个好印象,这才谦虚了起来。”
庆安帝笑笑:“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本领,被人尊称一声神医也是应该的,这是你的本事有什么要谦虚的。”
胡神医:“是,陛下说的是。”
庆安帝:“好了,既然你医术了得,那就来为朕看看朕的头疾吧。”
胡神医:“是。”
他上前一探庆安帝的脉象,这一探让他轻皱眉头,似乎觉得不可能,他又仔细再探查一番,庆安帝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何太医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胡神医闻言后退几步,脸上明显有些犹豫,庆安帝直接道:“你知道什么直接说即可,不必有所顾虑。”
胡神医这才放下心来,他开口道:“回禀陛下,陛下的头疾乃是中毒所致,而且根据脉象来看陛下中毒已久,大概已经三年之久。”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皆是脸色一变,何太医更是震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胡神医赶紧道:“草民不敢妄言,陛下的头疾确实乃是中毒所致,据草民来看,此毒应是出自南疆,这种毒无色无味根本不会被检测出来,此药毒性不大,只食用一两次对身体不会有所损害,但若是长年累月地服用毒性聚少成多就会慢慢损伤身体。”
庆安帝听后脸色阴骛,眸光中泛出丝丝冷意,胡神医又道:“容草民多问,三年前陛下的头疾是不是不易发作,亦或是就算发作起来也不是很严重,只需按一按就可以缓解?”
刘福赶紧道:“确如神医所言,三年前陛下的头疾鲜少发作,一年到头总共也就发作三两次,可这几年却越发严重了。”
胡神医点点头,道:“这就对了,这种毒药最大的作用就是会放大陛下原有的疾病,其中就包括头疾。”
刘福瞬间紧张道:“那神医可有解决的办法?”何太医也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胡神医点了点头:“办法自然是有的,这毒本身不难,难的是不易被发现,草民现在就开一张药方,公公只需让人按照这方子上面的要求来就行了。”
“另外还需要注意的就是陛下如今要多休息,切记操劳过度。陛下中毒已久,短时间内这毒性不会立马消散,而在服药期间需得保证不可操劳过度。”
刘福闻言看向庆安帝,庆安帝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胡神医替庆安帝诊完脉后就和何太医一起出去了,两人并行走着,路上何太医主动开口道:“神医有如此本领不知可愿入太医院?如果神医愿意的话,本官可以为神医举荐。”
胡神医摇头道:“何太医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老朽向来闲云野鹤惯了,这要是入了宫老朽可不得憋死。”
何太医闻言也是一笑:“如此倒是可惜了,既然神医没有这个意向本官也不能强求,本官尊重神医的决定。”
胡神医:“多谢大人谅解。”
*
东宫寝殿里,琉璃灯盏里的烛火燃了一整夜,此刻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琉璃灯盏里的小火苗微弱地晃动了一下最后终于熄灭了。
楚杳如一尊雕像一样守了一晚上也没有再看到池南手腕上的佛珠有任何动静,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池南,布满血丝的眼眸黯淡无光,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一样。
过了许久,殿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然后又被轻轻关上,楚杳听着身后的动静并没有回头仍是一动不动地守在池南身边。
身后之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胡神医来到楚杳身边,算来他到皇宫已经有好几日了,他自觉自己应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做不了的事他也尽力做了,虽然结果还是令人遗憾可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剩下的就是听天命了。
现在他已经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是时候该走了,只是和楚杳相识一场走之前还是决定来找楚杳道个别,顺便最后再看一眼他照顾了大半个月的池南。
胡神医看着床上躺着的池南,这个场景不禁让他回想起池南在关洲时也是这样静静地躺着,他心里也十分感慨,别过眼又看向一夜未睡的楚杳,他的脸色很差,也很憔悴。
胡神医叹了口气,半晌,他开口道:“殿下,老夫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