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楼行风想要复仇,直接杀了自己不是更解气吗?何必弄这一出?
难道替他那个儿子报仇前还要故意羞辱自己一番?
不对啊,这一点都不像是一峰之主的行事作风,亦不似武巍灏所为,可当看到自己笼子底下聚集越来越多人,温白钰头皮不由得发麻,与其说自己像只笼中鸟,不如说是块待挑选回家下酒的肉。
忽然一阵骚动传来,有一伙人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来。
来人应是有些身份,堂内人纷纷自动为他们让开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身穿灰黑色劲装,面孔英俊,眼神格外阴冷,周身散发出来者不善的气息,手执一红鞭,鞭上生倒刺,光是看着就叫人不寒而栗。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披鲛皮软甲,腰佩长刀的护卫,再后面是一群家丁打扮的仆人。
温白钰眼眸微眯,注意到这些护卫身上的衣着有些眼熟,再瞧见领口处都绣着个银鹞族徽便知晓了身份。
楼家人。
“哎呀,楼大公子来了,月上阁真是蓬荜生辉啊!”华服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满脸堆笑朝着几人迎上去。
这人想必就是此间主事人。
月上阁......
听起来有点熟悉,温白钰把这三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两圈就慢慢记起来——是楚家的产业。
楚长歌!
温白钰倏然怒地握紧拳头,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到底把孚玄儿骗到哪里去了!
楼家大公子身后站着的刀疤脸护卫就在这时指着他的笼子说:“大公子,就是这个人。”
黑衣青年抬头,瞥了温白钰一眼。
“把他弄下来。”
中年男人急忙摆手:“使不得啊大公子,这是今日的新货,要等人到齐才能开标竞价。”
“多少钱,我买了。”黑衣青年嗓音低冷。
中年男人抖了抖脸上的横肉,“那可不行,月上阁的规矩.......”
黑衣青年手中长鞭一甩,顿时红影如电飞快缠到男人的脖颈,若非中年男人脖子上的肉足够厚,倒刺怕是已经扎入血管。
“哎哎哎,大公子有话好好说。”
中年男人摸着脖子,浑身直哆嗦,此地虽是楚家的地盘,可人屠刀都架在脖子上,他断是不敢拿命去硬杠,忙摆摆手,“快给公子放货。”
一阵失重,宴会厅景物在向上升时,温白钰终于想起刚刚指自己的那个家仆是谁。
不就是瑶韵海滩上引自己上金乌鼍龙那名护卫么?
温白钰至今记得,之后金乌鼍龙起航,这人并没有跟船。
原来他竟是楼家大公子的人!
瞧楼家大公子这架势,莫不是把楼逸尘的死算到自己头上?
温白钰苦笑。
真是哑巴吃黄连。
笼门被打开,人高马大的刀疤护卫将他小鸡子一样拎了出去。
*
楼,秦,楚,云四大修仙世家之一的楚家医术冠绝天下,医馆在五湖四海处处开花,本家位于玄胤大陆东洲的淮都。
淮都繁华,多建高楼玉宇,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楚家开的酒楼——月上阁。
月上阁伫立东洲最大的湖泊菡萏湖中央,四层高阁,以金箔覆瓦,玉雕为栏杆,周围彩灯环绕,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月上阁都是淮都最亮眼的建筑,素日出入此间之人或是富贵豪绅或是奇人异士。
然近一个月阁上不再招呼客人,由伙计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布置一番,陆续往仙门百家送去大红请帖,今日入淮都的人当中至少有一半是来参加楚家二公子的婚宴。
“武家这姑娘天赋好,生得美,嫁给楚家这位二公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在等待新人拜完堂过来开宴的过程中,阁楼外围临湖的宾客吃着瓜果点心闲聊打发时间。
“我看也没多好,楚二那些癖好淮都谁人不知道呢,要不然也不至于都一百五六十岁了才娶妻啊。”
“嘘嘘嘘,莫要多嘴。”
“欸,我听说那位武家的姑娘儿时患过疯病,总是到处说她二哥偷吃了大哥的乌木洗髓芝,害死了她大哥。”
“如果武家二少不是芈天门罗霄峰秦峰主的亲传弟子,这就不是疯病啦。”
“哦,怎么说?”
“武家大公子据说是金木双灵根,比武家二公子天赋更高,可惜在娘胎里被妖兽伤到,出生就体弱多病,三岁意外落水之后就再起不来床,哎,本来武家祠堂供奉的乌木洗髓芝按家规是该给大的,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