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姬眼尖瞟到衣服底下的玄色大氅,眼珠子转悠,见温白钰神色紧张,忽然冒出个不成体统的想法,一脸晦涩看向温白钰,伸手拉住孚玄儿,“走吧,跟我去厨房打下手。”
看见孚玄儿被刘姬拉走了,温白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忙趁着没人蹲下去一通“噗滋噗滋”狂搓。
搓着搓着,速度便放慢下来。
都经过这么久的浸泡了,仔细看都不会想到什么,不过是洗件衣服而已,我到底在心虚什么啊?
温白钰两颊绯红。
“不过话说回来,小妮子刚刚居然没有问起他。”温白钰后知后觉感到奇怪。
午后雪霁,云间泄露出些慵懒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影落在印着鸭蹼的积雪上。
温白钰在竹杆上晾晒好衣裳,听到身后传来闷沉的脚步,本能的脊背生出丝寒意。
他转过身,看到一张久违的刻薄脸。
比之一年前瘦了些,狭长眼中的阴戾更重,看来五十法鞭加在穿骨潭中的一年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薛道君,别来无恙。”温白钰主动开口问候。
“你很好。”薛怀信微眯着眼,薄唇勾出阴冷的弧度。
温白钰莞尔,故意道:“劳薛道君惦记,这段时间温某过得十分惬意,吃得香,睡得好,身体都比之前好多了。”
薛怀信轻“呵”一声,“既然身体如此好,那必然可以将师尊把这一年的药都补上。”
温白钰眸光微闪。
对哦,秦迟这些日子没有自己的血,必定耽误了修炼,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怎么?你难道忘了?”薛怀信看出来,讥诮道:“现在攀上萧祭川就忘了我师尊对吗?”
温白钰觉得他的脑回路不可理喻,“这关你何事?”
薛怀信在他脸上看不到想象中那般浓烈的情绪,周身气压倏然低到冰点,“萧祭川无论怎么蹦跶都不可能跟师尊比,师尊乃功德上神转世,身怀大气运,不久之后必将位列仙班,你最好脑子放清楚点。”
温白钰听见“上神转世”四字心中即刻泛起圈圈波澜,但很快他就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如今的秦迟并非当初的溟峪,他是个崭新的生命,我应当放下自己心中的执。
平息心湖波澜,他重新恢复到无坚可催的模样:“我说过,关你何事?”
薛怀信见他如此油盐不进,额角青筋鼓胀,“好,你很好。”
忽然一笑,换了个愉悦的语气,“反正小师弟很快就要回来,师尊说不定心情一好,很快就突破。”
温白钰怔愣,“你说什么?”
“忘了,你才刚被放出来,什么都不知道。”薛怀信眼中的笑意更添几分真实,“我小师弟一个月前来信,请命回芈天门侍奉师尊,师尊念他一片孝心,允了。”
温白钰慢慢着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秦迟终于能和心中所爱朝夕相处,这是好事,只是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被这些人当做刘缃的替身嘲讽,如今正主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回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顺眼的薛怀信看起来更加碍眼了,他冷冷乜斜:“你不是要取药吗?稍等。”
说完,温白钰就拂袖要往屋里走。
“师尊想见你。”薛怀信提高声调,“跟我走吧。”
温白钰顿住脚步,说了这么久,他原来不是来取药的。
秦迟想见自己?
好像自从演武场的事情后,秦迟就开始亲见自己,甚至说了些可以称得上暧昧的话语,既然刘缃都要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亲自见自己呢?
不管是何因由,温白钰都不会拒绝。
刘姨做好的午饭出来招呼,就看到温白钰跟着薛怀信走了。
“玄儿,饭菜好了,快出来吃。”
她转头去孚玄儿的房间找人,结果找了一圈,人也没了。
“这妮子,厨房呆不了几秒就溜出去,外面到底什么野男人比我的饭还香?”
正巧黑虎刚轮班回来,揭开锅就站在灶台前偷吃,听了刘姨的吐槽,啧了一声说:“吃饭都不积极,这两人肯定脑子都有问题,还好你有个正常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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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居前两童子正扫雪,见两人到来,其中一人朝温白玉道,“温先生,道尊请你直接进去。”
温白钰微一欠身,未理会身旁薛怀信,劲直入房门。
屋内陈设与上次来别无二致,这次温白钰更加留意墙上的画像,确是一副令人爱怜之相,与自己相似之处也当真全无。
“坐。”秦迟亦与之前态度相差无几,淡声请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