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钰脸颊微热，惭愧的把脑袋垂下。

“这与你无关。”萧祭川按着手腕：“我早已知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正是因为他如此宽厚大度，温白钰才加倍的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那种。

“你若是因此以命报恩，大可不必。”萧祭川想到他方才冲动之下的举动，心中的不愉更甚。

温白钰薄唇轻抿。

其实他刚才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是怕王翠真的砍了萧祭川的脑袋，下意识想做点什么阻断王翠罢了，至于之后怎么办，根本来不及想。

“九连菩提珠是秦迟给你的？”萧祭川话锋忽然一转。

温白钰心中骤乱，抬起头，“这......”

“我明白了。”萧祭川唇角微勾，笑道：“某些师侄看起人模狗样，啧。”

“当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温白钰舌根泛起一阵苦涩。

萧祭川眼神骤凉，“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不至于此。”温白钰心绪紊乱，有些言不达意，“或许是拿错了，我回去会弄清楚的。”

萧祭川幽幽注视着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灿和藜晓月的声音。

“看！”

“霍，有棵大树。”

“糟了！”

两人冲进屋子，被里面凝稠的气氛愕住，又见屋内乱象，地上王翠身首分离的尸体，温白钰右臂负伤，马上构想出自己离开之后这里发生的恶战。

温白钰不敢直视萧祭川的目光，低垂眼帘把视线落在地上的头颅上，忽然瞧出点怪异。

王翠的头颅是侧面朝上，月光照得她苍老的脸透出几分狰狞的青紫，向外凸出的的眼睛好似不甘心。

温白钰蹲下去，伸出手撩开王翠脑后的乱发。

“啊！”，站在温白钰身后的藜晓月和王灿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王灿脸色发黑，“这到底是什么？”

温白钰有条不紊把王翠的脑袋翻转过来。

冷白的月光下，所有人都能清晰看见，王翠的后脑勺上长着一张熟悉的人脸。

这张脸是——

“张朴贵。”萧祭川蹲到温白钰身旁。

温白钰感觉到他气息比方才平和许多，心中稍安。

“怎么，怎么王翠脑袋后面会长了张朴贵的脸？”藜晓月咋舌。

温白钰扒拉着那颗双脸头颅检查了会儿，抬头目光投向三步之外王翠的尸体。

“是张朴贵脑后长了张王翠的脸。”

“什么？”王灿走到王翠的尸体前，不敢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尸体旁边汇聚大片血洼，宽大的衣裙被染红大半，王翠的手和脚全都遮盖在衣衫下。

王灿用手中长剑挑开她的衣袖，下一刻，出现在四人视野中的是一只手，手心朝地，手背向上，皮肤黝黑，青筋鼓起，骨节粗糙，一看就是双常年干活的男性手。

可尸体分明是正面对着他们。

王灿都抽口凉气，咬咬牙，用剑挑开一点裙摆，在看到一对粗大的脚后跟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白日里张朴贵总戴着一顶笠帽，时常把帽子盖在脑后。

难怪王翠的走路姿势那般别扭。

他目瞪口呆：“他，他们，共用一个身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头蘑，千头山，妖兽，虫.......

温白钰将这些东西一一串联起来，得出个可怕的猜想。

“你从这里将他的头颅劈开。”温白钰指了指张朴贵的额头。

王灿闻言脸色僵了僵，为难的看了温白钰一眼，见对方神色不容置疑，只得偷偷跟自己的剑说了声委屈你了，旋即手起剑落。

“咔！”

锋利的剑刃将头颅均匀分开，红的白的瞬间淌了一地。

萧祭川嫌弃的用小洗涤术清洗自己被溅上脑髓的衣袖。

藜晓月捂住嘴，向后退开两步。

温白钰眸光烁亮，抓起一半头颅仔细观察起来。

须臾，他伸出两根手指插入乳白色的组织液中........

惨白的月光落在他清冷俊秀的脸上，那副专注挖脑子的模样——

有一瞬间，王灿觉得温白钰比地上的尸体还要瘆人。

旁观三人默默的各自再退开一步。

“嗯。”温白钰突然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咬了下，眉头一蹙，闪速缩回手。

“怎么了？”萧祭川闪速来到他身旁。

温白钰把手指举在他眼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