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声如雷绽,回荡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
众人心道,苍山峰这些年越来越难招收到弟子是有原因的。
温白钰摩挲着手心那个字,沉思片刻,转身面向众人,“诸位峰主,我方才并非诊断不出来,只是在想......该如何向各位更直观的证明慕容随对藜姑娘下药。”
“可笑。”楼行风斥道:“普光峰的亲传弟子验证过的事,你一个炼气境的小妖,还想强行狡辩?”
温白钰没有理会他,望向艳冷霜:“我有一法子能证明,不知艳峰主可愿给我一次机会?若是无效,温某愿当场自裁谢罪,不脏了峰主您的手。”
“看起来这小妖很有把握的样子。”
“温白钰医术比楚介强?我不信!”
“........”
听着身后小声议论,楚介面露嘲讽。
慕容随抓着自己破损的衣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艳冷霜沉默须臾,颔首:“就给你一次机会。”
温白钰当场向旁人要来一大碗白水,取出一只瓷瓶,打开将里面的药液倒入水中,再让佃虞鸳把慕容随的戒指砸碎,整个浸泡在其中。
做完这些,温白钰再从储物袋中拿出只小小的香檀,动作了利落的点燃一根香。
一炷香后,温白钰才端起碗,走到艳冷霜面前,“还请艳峰主小啜一口。”
艳冷霜挑眉,一脸嫌弃往里头瞥了眼,拉下来脸:“放肆!不明不白的东西,竟然敢叫本尊喝?”
温白钰歉意作揖,“峰主请放心,我所加入之物于人体绝对无害,此举实乃迫不得已。”
艳冷霜上下打量他,旋即浑身气压骤低,两眼沁出凶戾,“若是你不能证明,我就亲手扒了你的皮,晾在演武场上!”
艳冷霜手指虚挑,一粒水珠从碗中飞出,被她吸入口中。
从女人身上释放出的有如实质的阴冷杀意,不只温白钰,围观吃瓜的弟子都头皮阵阵发麻。
温白钰强忍住弱小生物对于强者本能的畏惧,斩钉截铁:“峰主只管放心,我必定不会让峰主失望。”
萧祭川靠在石柱上,微笑着点了点头。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温白钰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
慕容随朝薛怀信投去求救的目光,薛怀信狠狠剜了他一眼。
温白钰端着碗走到站在前排吃瓜的一位宽脸弟子面前,“麻烦这位小道君喝一小口。”
宽脸弟子面露犹豫,“啊,我也要喝吗?”
艳冷霜面沉如水,“喝!”
——老娘都喝了,你们谁敢不喝!
那人吓得喝了一大口,呛咳出声。
温白钰什么都没说,又继续在围观群众中随便找了几个人喝。
所有人心中都充满疑惑——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楼行风憋不住。
温白钰平静道:“峰主请稍安,此事我暂时不能说破,否则就无法证明了。”
众人的好奇心被挑起,都巴巴看着。
秦迟冷眼旁观,凝视着温白钰从容不迫的模样 ,视线转移到萧祭川身上。
漂亮的少年双手盘胸,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根还没有彻底坍塌的石柱上,在自己的视线扫过去之时,对方竟然敏锐的冲他看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碰撞。
刚刚有不少人看到方才萧祭川在温白钰手里写了个字,到底写的是什么呢,没有人看清楚。
很快,温白钰端着还剩半碗的水来到薛怀信面前,“请。”
薛怀信警觉的审视着温白钰。
透过那双安静温润的眸子,他看到了男人眼底坚不可摧的笃定。
心头猛地一震,隐隐有不详感,眼角余光扫向表情瞪愣的慕容随,薛怀信试探道:“你不会在这碗水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温白钰冷澈的眼神倾泻下来,声音平澜无波,“有没有毒,相信喝过的人都知道。”
“喝,别磨磨唧唧。”冷艳霜不耐烦斥责。
薛怀信可以轻易拒绝温白钰,但拒绝不了冷艳霜。
确认薛怀信是真的服下后,温白钰越过楼风行,劲直走到慕容随跟前,素来平和无害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该你了。”
这句话在慕容随听来,无异于勾魂使者在说——“该你下地狱了。”
他生于烟花柳巷,八岁被接入仙门,素来笃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却是头一遭在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话中听到宿命感,那种恐怖诡异的感觉,令他脸上的肌肉在听见的一刹那,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若是出其不意把这只草妖打死,自己会变得可疑,但总好过秘密被揭露后身败名裂,全无活路。
只是......
万一失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