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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人难养,近之则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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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手掌打落猫屁股,猫咪顿时“喵~”出享受的叫声,噗一下倒下,又窸窸窣窣撅起,连带尾巴都翘成一个弧度,咪咪乱叫。

“喵喵~”

像是在求拍拍。

雪影逗了片刻,才轻瞥跪地许久的玄袍金冠男子。

他靴尖挑起地上人下颌。

打量几眼。

座上人什么也没说,却又似说尽千言万语,挖讽又不屑,施威又漠然。

那双眼空无他物。

复杂,难捉摸。

殿中其他猫也跑来求抚摸,围着雪影乱蹭,许久未得回应,其中一只猫伸出爪子挠人。

雪白锦袍,顿时被挠出道细微裂痕,惹得男子垂眼。

盯着衣袍的抓痕,他眼眸轻眯,掐起罪魁祸首的脖子。

黑猫呜咽挣扎,四爪疯狂抓挠男子手背。

座上男子脑海里忽然闪过团小白影,那只小白猫惯爱窝在他腿小憩,偶尔会弓起背伸懒腰,换个姿势继续躺下。

那只小前爪搭在途腿沿晃悠时,便会露出粉嫩的肉垫。

这只抓他的黑猫,也有粉色的肉垫。

男子厌倦阖眼,松开手指。

啪一声,黑猫死里逃生掉落,连滚带爬逃窜,缩在角落大口大口喘气。

男子弯身放下小白猫,转头望去某个方向,怎么又回来了,天天来回跑。

小家伙还挺能折腾。

似又想到陌归尘张牙舞爪的模样,雪影轻笑,也只有神志不清,最迷蒙时,小徒弟才脆弱又粘人。

他睨视跪地之人,心情甚好,帮其扶正发冠,方化作黑雾,湮进底下人体内。

*

此时,正值魔界黄昏。

夕阳西下。

青年刚路过侧殿,便见那厢玉石门框下,缓缓踏出个人影。

陌归尘循声望去时,那人一半隐在阁楼阴影下,一半镀在万丈霞光里,阴阳割分晓。

分割的光线,随那人移动而移动,终于,完全露出那张邪魅狂狷的脸。

二竹弋。

这家伙,怎么又回魔界了?

浑身都挂满猫儿式样的饰品,连腰间的铃铛都是猫状,这厮得有多喜欢猫?

他陡然想起玄灵宗山下照壁上的浮雕也是一堆猫。

旁的宗门在山门摆石狮麒麟貔貅等瑞兽,这个二竹弋倒好,直接在山脚拱门石阶两旁放两只玉做的猫。

听说那做猫的玉过于罕见,还曾被不怕死的江洋大盗盗窃过,一度成为仙门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人终于停在他身前。

离得近,陌归尘才瞧清,这家伙的下颚多出道红痕。

脖子的伤也没消。

这么多天,哪怕药效再差,也该康复如初,陌归尘狐疑:“我的药,你没用?”

“怕我毒死你?”

“殿下说笑。”

陌归尘抛出个小药瓶:“别死太早,魔界还指望你。”

陌归尘也是知人善用的主儿,他从不否认,这位左护法却有治理之才。

魔界井井有条。

左护法功不可没。

二竹弋并未细听,他目光落在陌归尘纤细的脖子,因人说话,喉结耸动,幅度很小,没有张唇喘气时那么急促。

再往下便是锁骨,锁骨藏在红衫下,只露出雪白一角,若隐若现的,却更惹人浮想联翩。

“喂!聋了?”

“嗯,漂亮。”

“谁问你漂亮了?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么漂亮的锁骨,不挂点装饰,实在可惜。

精致的锁骨盛着汗珠。

一喘一铃铛地响。

多美呀。

二竹弋从袖口取出个金银细丝编织的小铃铛吊坠,举起:“拍卖会拿下的,请殿下笑纳。”

陌归尘本想拒绝,便听那人道:“权当是殿下赠药的回礼,不然我总觉受宠若惊。”

陌归尘:“……”

整日搞些表面功夫,戴着副面具活着不累么?

但自己此前也算有求于人,他微有厌倦敛眼,还是接过,转念想到脖子有师尊赠的吊坠,旁人的物什不配与之并列,便把铃铛往手腕敷衍一挂。

他问:“满意了?”

二竹弋温润微笑,没说话,藏在身后的掌心收拢,玉瓶霎时化作齑粉,散落风中。

*

是夜。

夜色浓稠似墨染,天空水洗般空荡,没有星辰。

陌归尘把右护法带离魔界,来到鬼城,他们初遇之地。

此地荒寂萧条,久无人烟,也无鬼怪邪祟。

他把人放到破旧寺庙里。

似还能听到初见对话。

陌归尘:“天黑了。”

小妖反驳笑道:“天黑多好呀,天越黑,星星越亮。”

再后来,便是小妖带他淌过魔界那片尸山血海,初入魔界,无星无月,阴沉漆黑。

他说:“天黑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小妖却说:“回得去。”

于是小妖跑遍附近村落,给他点了好多盏灯放到天上:“没有星星,还可以点灯。”

“倘若,灯也没呢。”

“那我就一拳把你砸晕,保管能看到星星。”

陌归尘被逗笑。

小妖捏捏他脸颊:“对嘛对嘛,笑一笑,整日苦大仇深的,别人还以为我欠你钱不还呢。”

“是我欠你,比钱难还。”

小妖憨笑摆手:“你们仙门中人活得真是条条框框的,什么欠啊还的,我们妖族生存法则第一条,是:做妖嘛,开心最重要。”

小妖捏起他颊肉,扯出个笑脸,重复道:“开心最重要。”

陌归尘思绪回笼。

他单膝蹲下,在右护法脖子挂上条红绳,绳子末端则绑着根骨哨。

这个角度,刚好瞧见右护法锁骨伤痕,锁骨之下,更是伤痕累累,是初来魔界伊始,这人曾在他重伤昏迷之际,替他挡下的刀光剑影。

以他的实力,能祛疤。

小妖却拒绝了:“别别别,以后我儿孙满堂时,我还要指着这些伤痕跟他们吹嘘,这些都是爷爷当年跟你们尊主打江山的见证!”

事实却演变成……

小妖一步步爬到他头顶飞扬跋扈的见证。

甚至要杀他,取而代之。

相识于微的情分,抵不住一句“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陌归尘唏嘘吁气,朝骨哨打进个禁制,又刺破右护法指腹,助其滴血认主。

魔界十二魔将只听命于他,但他这几日特地炼制的这枚骨哨,也可召唤魔将。

放下骨哨,陌归尘起身,静了片刻,还是重新蹲下,朝人袖口塞进个落有禁制,唯本人方可打开的储物袋。

他看着他。

从今往后,好自为之。

*

回到浮华派时还早。

月上枝头,陌归尘独自来到安置各门各派的弟子苑。

庭院满是人影。

骤然迎来不速之客,满院喧哗声一时消停。

众人之中,不乏见过陌归尘生掰自家师兄手腕之人,见此人到来,便是一阵愤懑。

人群躁动:“你这厮,自持仙尊徒弟,简直无法无天,不惭愧赎罪,去好生照料自家师兄,竟还有脸到处闲逛?”

附和声随之而起:“就是!真和当年的某位孽障一样冷血!残害同门!”

“怕不是要步某人后尘,你们这种人,罪不容诛!就该天打雷劈!”

……

陌归尘淡眼扫人。

那冷淡的目光,无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一时骇然,不由自主而纷纷闭嘴。

待众人回神时,陌归尘已消失不见。

青年一处一处厢房查探,偶尔有路过的人影也不放过,仔细甄别,直把路人看得羞涩几分。

好半天后。

陌归尘来到回廊拐角,一抹衣袍倏然隐进夜色,他本是无感,怪就怪在那人看见他便提步走得更快。

着实可疑。

陌归尘不假思索追上去。

浮华派,两道身影如鬼魅,追逐于月色下的屋檐。

最终落在地牢消失。

奇怪。

陌归尘停在地牢入口,方才明明看见那人落地,竟不见了踪影。

思忖片刻,他还是瞒过门口的守卫,悄然下了地牢。

常年不见天日,甬道昏暗,幽幽染着两盏壁灯,空气中弥漫腐朽又陈旧的腥臭味。

陌归尘掩鼻。

继续往前走。

七弯八拐,来到尽头牢房,停在道被下了重重结界的乌黑铁闸前,门后怪物浑身是伤,地上的血迹凝固,飘起股咸鱼般的枯臭味。

似发现他,恶灵幽幽掀开眼眸,露出猩红可怖的眸。

上次二竹弋那老东西说仙门抓住其中一只恶灵,那恶灵也在仙门集训期间被送押浮华派。

只是这恶灵也是倔种,无论如何折磨它,愣是不开口吐出半个字儿。

叫人颇为束手无策。

想来那恶灵,便是眼前这被折磨得不成样的怪物。

陌归尘眸光轻移,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室,自嘲失笑,遥想当年……

他也曾被关押在此。

*

另一边。

华贵的房中。

晏玉书睁眼,一团黑雾霎时闯进视野,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滚挺身,又因碰着手腕伤口,而痛得直抽气。

“啊啊啊你是什么东西?”

“来人来人!”

“救命!”

“叫什么?吵死了。”黑雾恹恹发话,自顾自落座。

“师尊!师姐!救命啊!”

晏玉书起身,奈何无论怎样跑,都似鬼撞墙一般,一直停在原地打转。

他脸色煞白,六神无主瘫倒,无计可施的人,哆嗦着跪起,叨叨念念奇怪咒语。

这幕把黑雾逗得不禁一笑:“哟,这是在求拜谁?”

“真是可惜你的诚心了。”

黑雾化作个无脸轮廓,飘到晏玉书身前,淡淡道:“你跪的那满天神佛,可不敢在吾手里抢人。”

剑光映进晏玉书眸底。

他倒向黑雾,跪趴着求饶:“别别别杀我!你要什么?我给你!我师尊是浮华派掌门,他什么好东西都有!都给你!”

黑雾噙笑:“好呀。”

晏玉书如释重负吐气:“前辈您要什么?我这就找我师尊。”

“要你的命。”

黑雾抚过出鞘的剑刃,温柔如情人缠吻:“无双剑十年未开刃,赏你第一个祭剑,实乃你无上荣光。”

晏玉书惶恐瞠目:“不唔——”

万籁俱静,红烛高照,火光映落房中景物。

雪白墙面,只印着一人一剑,独角皮影戏似的,人影奋力挣扎,仍抵不住那柄剑,扑哧一下……

凌空穿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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