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昭苦涩道:“你说他没骗你,可是我也不会骗你。天择你仔细想想,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我和你说过许多遍,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把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是巫澜预言徽恶妖族未来会威胁人族安定,是上官玄下令屠杀了徽恶妖族,是云碎把玄英藏起来了。如今人族面临的一切不是你一人造成的,你根本不是什么扫把星,你只是恰好生在了天一城又被一则莫名其妙的预言困住了十年。”
天择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难以思考,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是妥协道:“就当表哥说得是真的吧。”
长昭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天择今日这么好说服了吗?
“即使过去那些事情与我无关,但江都天一城与我有关。与天一城无关的人是你,你该离开。别说什么为了人族,这里,少你一个人不算什么。”天择忽然冷声说道。
长昭听他这样冷漠的话语不禁浑身一僵,未等他回过神,天择已经挣开了他桎梏住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长昭看着天择的身影一点一点离自己远去,第一次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感受。他顾不得会不会被守着城门的修士听见,顾不得他们在外人眼里是表亲,他只知道他不想被天择推开。
“ 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那淡蓝的身影猛地一顿,旋即踏剑飞离,眨眼便消失在了眼前,仿佛一缕秋风拂过一般,没有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
——
明明并没有练剑,可长昭却依然觉得筋疲力尽,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屋,就见长湛一脸凝重的坐在小厅,桌上放着那张他从木盆上拓下来的兰花图。
长昭直觉事情不妙,即使觉得身心俱疲,还是坐到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怎么突然把这张图纸拿出来了?”
长湛眉头紧锁,捏着图纸的一角,嘴绷成了一条线。
长昭见状,心沉了几分,又试探道:“你……在哪里看到这个图案了吗?”见长湛摇了摇头,长昭这才松了口气,“那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长湛道:“这不是要将江都的女子安排进初子院吗?我想着到时候挨个儿去问问,总能问到见过这图案的人吧?”
长昭无奈道:“到时候初子院里头全是女子,怎么可能放你一个男人进去?”
“那我守在城门,等她们来的时候一个一个拦住问。”长湛不假思索道。
长昭闻言,心说不成,这么闹的话早晚让天一城的人发现,这兰花图案估摸着是栖兰夫人专用之物上才刻有的,万一被栖兰夫人知晓了长湛的身份,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来,这种时候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长昭劝道:“现在事态紧急,这件事先放放吧。等妖族大乱结束,哥陪你一块儿找,好不好?”
长湛闻言,微微撅着嘴,但也觉得哥说得有道理,他确实不该在这种时候又添乱,便道:“那好吧。对了,你刚刚是去城门上了吗?”
长昭点点头。
“我看天择也过去了,”长湛看向长昭的眼神里满是探究的意味,“你们见面了?和好没?”
长昭轻叹一声,道:“没。”
长湛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这种时候还吵架,到时候对付妖族我们可得齐心协力才行,你们俩这样别到时候自己打起来了。”
长昭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弹了下长湛的脑门:“你整天在想什么呢?我除了修炼,什么时候和人打过架了?放心吧,等事情结束我和天择就会和好的。”
长湛皱着眉,万分不解:“这是什么道理?”
长昭道:“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会让身边的人倒霉,他怕我会因为他受伤。”
长湛闻言,忽然气道:“什么?!他离你远远的是怕你受伤,可他没离我远远的啊,他不管我的死活啊!”
长昭一时无语,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清楚长湛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无奈道:“别气,你回头再找他算账。”
“连你那份我也帮你一起算。”长湛笑嘻嘻道。
长昭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不过,他怎么又这样想了?是因为天生哥?真是搞不懂他,明明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是啊。不过,也许换作其他人有和天择相同的经历也会害怕吧。即使那个预言只有一分可信,他也会为了不让那一分成真而远离我们。”长昭道。
长湛托腮想了会儿,眼睛望着墙上的一点,道:“是啊,要是换作是我的话,我一定也很难过很害怕。还好我运气好,漂到了江都,被爹娘收养,不然也不知我会不会过得比天择还惨,又或者根本活不到现在。”
长昭听了这话,也感慨万分,轻轻揉了揉长湛的脑袋。他不禁有些担心长湛身世揭晓的那一天,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件事就这样瞒一辈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