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跪在她身后,一身白衣眼圈通红。她刚料理完姐姐的后事可天狼国内的祸事一件紧接着一件,让人猝不及防。她道:“国主,天狼国的人不可能会加害我们,说不定是那些忘恩负义的妖族。”
虞泓眼睛暗了一暗。当初她好意收留那些妖族难道错了吗?
身后忽然响起了叩门声,虞泓转头看见便见脸色惨白的虞无忌正跪在冰天雪地里。虞氏祖祠男子不得入内,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即使不明白这有何意义,但也必须遵守。
林竹立刻上前将他扶起,虞泓有些疲惫地起身,问道:“你还未完全恢复,怎么到处乱跑。”
“天狼国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如何还能坐得住?”虞无忌道。
虞泓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这话本不该由虞无忌来说,可现在好像也只剩他了。
“姐姐还好吗?”虞无忌问道。
虞泓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烦躁道:“别和我提她了。”
虞无忌垂眸,没再多问。虞泓见他衣着单薄,将斗篷脱下披在虞无忌身上,道:“回去吧。”
“母亲,我……我也想替母亲分忧。”虞无忌忽然道。
虞泓手微微一顿,没应声,只沉默地往前走去。
虞无忌却并不打算放弃:“母亲,我修为并不比姐姐低多少,我也一样能保护天狼国的子民。你从前不也总说我在治国之道上比姐姐更强,若我能是个女儿身,你必定会将少主之位给我。”
虞泓却只是道:“可你不是。”
虞无忌不甘心道:“我明白,从古至今天狼国从未有男子身居少主之位的先例,可,我也只是想暂代少主之位,等姐姐恢复了我自会退位。”
林竹忍不住抬眼瞥了虞无忌一眼,又看了看国主的神色,见国主似乎并未恼怒,心底一时有些五味杂陈。众人都看得出以虞无烟现在的情况确实难当大任,而虞氏又只剩下虞无忌一人,不少人已在猜测这立了千百年的规矩或许要被打破了。
可狼族向来以女为尊,即使虞无忌真坐上了那个位置恐怕也无法服众。
虞泓轻叹道:“容我再想想吧。”
她们已经走到了虞泓的寝宫外,虞无忌停下脚步,道:“母亲,现在的局势我们只有投靠徽恶妖族才有可能保住天狼国。”
虞泓闻言,直直地看着虞无忌的眼睛,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对林竹道:“你先退下吧。”
“是。”
待林竹离开,虞泓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它们的计划?”
虞无忌道:“它当时对我说的话,我都一一转述给您了,没有半分隐瞒。它们和人族一样,都担心我们会偏帮另一边,这才会想尽办法要困住我们。眼下与人族和解是不可能了,但与妖族合作却不难。”
虞泓垂下眼眸,眼底晦暗不明,道:“它杀了林松,陷我们于不义,你还觉得它可信?”
“这……或许是它在逼我们做决断。”虞无忌道。
虞泓一言不发地看着虞无忌,半晌后又问道:“那上官天生呢?是你杀了他?”
虞无忌呼吸一滞,急急跪下,道:“请母亲明察!此事与我没有半分干系。那日我还未能下床走动,如何能去杀了上官天生,再将结界打开扔他出去?”
虞泓没说话,看着虔诚跪倒在她面前的虞无忌,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道:“罢了,无论是谁,事已至此,我们确实没有选择了。”
虞无忌闻言,自是惊喜,却没表现出来,只道:“国主英明。”
“可如今我们被其他三派围困,结界半刻也不能打开,如何能让徽恶妖族知道我们愿意与它们合作?”虞泓问道。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母亲,您可还记得当初徽恶妖族与我们通信时总会在落款处画上一个鸟纹图腾?我们施法在天狼国上空将其画出,徽恶妖族一定会明白我们的意思。”虞无忌道。
虞泓颔首,道:“嗯,就按你说的来吧。传我御旨,让林竹今夜就通知徽恶妖族。”
“是!”虞无忌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双眼睛里也闪烁着光芒,坚定地朝外走去。
虞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深深叹了口气,沉痛地将脸埋入掌心。
无忌啊无忌,你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