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木门仍是紧闭,未经允许,他也不敢贸然进入,只好站在原地,顺便回应对面充满敌意的目光。
忽然,正在擦拭桌上瓷瓶的工作人员手上一抖,精美的青花瓷瓶瞬间掉落在地上,“哗啦”碎作几片,连带着那束白玫瑰也滚落在地,沾上点点泥土。
纪时泽离得最近,先是向那处迈出一步,随后低头凝视指尖片刻,还是收回左脚,继续玩着手机。
江至野并未想太多,见女生独自收拾大片残局,他主动上前,帮她整理满地碎片。
瓷片确实锋利,江至野小心拾起,收进女生手中的塑料袋中。
“好了。”
终于整理完,江至野从衣兜中取出两张纸,递给女工作人员,“擦一下吧。”
两人手上均是泥土,女生深深望他一眼,接过纸,轻轻弯腰:“谢谢。”
她略一低头,耳侧的发丝垂下,隐隐露出一只白色蓝牙耳机。
心中一惊,江至野面上并未显露,只是笑笑,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玫瑰,轻轻晃去洁白花瓣上的泥土,重新放在桌上。
重新站起身,江至野望向满脸不屑的纪时泽,面上多了些同情。
这傻孩子,还不知道试镜已经开始了吧?
依照他的猜想,从他们踏进房间的一瞬间,恐怕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尽在掌握下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无人试镜间。
李导的考验绝对不止一种,而对面的傻子,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将关注点放在他身上。
愚蠢的对手,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江至野缓缓擦去指尖污垢,暗自轻笑一声。
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果真又出了新状况。
一旁擦拭铜塑的工作人员,竟然也手滑一瞬,“不小心”将其推倒。
纪时泽恰好站在铜塑旁,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抬手托住它。
然而,他似乎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铜塑的重量。即使双手奉上,铜塑也并未移动分毫,只能僵持在原地。
纪时泽:“……”
江至野:“……”
沉默。
无尽的沉默。
江至野憋着笑,小声问道:“要不……我来?”
纪时泽不悦转头,暗自瞪他一眼,回应道:“不用麻烦江老师,我来就好。”
说罢,他逞强般艰难地抬起双臂,额头肉眼可见沁出一层薄汗,终于将那铜塑抬起一个弧度。
实在看不过去,江至野轻叹一声,从侧边探出双臂,轻松将铜塑扶正。
“……谢了。”
纪时泽艰涩吐出二字,随后揉了揉手臂,小声抱怨道:“来了半天,干了一堆破事,还试不试镜了?”
睨他一眼,江至野上前一步,双手从底部小心托起铜塑,认真感受下它的重量。
这少说得有几十斤……里面塞什么了?
也难怪纪时泽一副痛苦面具,这人看着不常锻炼,一时间拿不起,实属正常。
见江至野如此轻松地掂了掂,纪时泽瞬间变了眼神,再次捏捏手臂肌肉,选择离他远点。
江至野却无暇顾及他的小动作。
盯着面前的牛头铜塑,他轻抚下颌,若有所思。
这又是什么考验?
如果说方才打碎的花瓶是对品行的考验,那现在是……
视线扫过还在揉胳膊的纪时泽,江至野脑中灵光一闪——
是力量考验!
主角作为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在思维与身体素质上,都应当呈现出绝对优势,一定不是脆弱的白斩鸡。
想到此处,他不禁慨叹——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接下来,总该进入正题了吧?
又等了片刻,房间内原有的工作人员锐减成一个,率先走到江至野身前,微笑道:“江老师,请跟我来。”
纪时泽双眼微瞪,一路目送他进入那扇白色木门,暗自咬牙。
木门在身后合上,江至野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加速的心跳。
小房间中的设施则更为简陋,仅在正对门口处摆放着一条长桌,两个木质椅子置于两侧,导演李建华正坐在左侧,而右侧……竟然是郑国盛?
江至野眸光一顿,随即迅速调节好神情,向两位鞠躬道:“李导、郑老师,我是江至野。”
李建华并未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眼睛,倒是郑国盛笑着打破沉默:“我就说小江这孩子不错吧?也难怪你一眼就瞧上他,其实我第一次见他,也很喜欢……”
立正听了半天自己的彩虹屁,江至野略不好意思,下意识挺直脊背,微抿着唇。
“你可够了啊。”
李建华笑着转头打断他,继而再次看向江至野:“先来说说吧,小江,对于外面的事,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