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老师。”
萧东隅神情严肃,提剑指向挟持桑榆的黑衣蒙面人。
桑榆通身满是伤痕,原本的青衣沾满灰尘与血迹,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一柄短刀横在他脖颈处,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在其上留下浅浅血痕。
“放过他?”男人顿了顿,语气带上冷意,“也不是不可以——还请七殿下先将身后那些烦人的东西赶走吧。”
桑榆尽力抬起沉重的眼皮,黯淡的双眸看向萧东隅,声音有气无力:“不……可。”
萧东隅紧紧攥拳,心脏剧烈跳动,毫不犹豫挥手命令身后士兵退到山下。
“现在呢?”他咬了咬牙,双目几欲喷火,“快点放人,本宫不想废话。”
男人轻笑一声:“殿下现在可没资格对我提要求!但我也不愿拖延,现在只需要殿下用那把剑——”
他空余的手指向萧东隅手中泛着冷光的剑,一字一顿:“自、戕!”
此话一出,萧东隅蓦的瞪大双眼,神色冷冽:“四哥当真以为我是蠢货吗?”
见他猜出幕后主使,黑衣人冷笑一声,又将刀逼近些,桑榆纤细的脖颈流出汩汩鲜血。
“四殿下甚是欣赏桑参谋的智慧,倘若殿下答应我的条件,我等定会善待他的。”
看着桑榆虚弱无力的凄惨模样,他内心剧烈挣扎起来。
倘若不应,桑榆本就不该跟着他受难,甚至丢掉性命。况且……他答应过桑栩那丫头,定会将她哥哥全须全尾的带回去。
倘若应下,便代表先前的一切努力均要作废。不管是桑榆、杜知贺,还是一路追随他的所有人,都将前功尽弃。
从参与这场权利斗争起,他便知晓,萧东隅的这条命,已不止属于他自己。
但是,老师……
他不该死在这里。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探花郎,怎能为了他死在这片荒山野岭。
萧东隅缓缓移动剑身,贴近自己。
“殿下……”
桑榆不知哪里来的爆发力,忽的出声,止住那把移动的剑。
他的泪夹杂着脸上的血,簌簌落下,目光却定定望向他:“这是我教给殿下的……最后一课。夺嫡之路,必流血无数,桑榆只愿殿下成为明君,守得天下……海清河晏。”
“还有……”他忽的笑了笑,笑意凄凉,“告诉阿栩,将我与爹娘,同葬在……家门口的桃树下。”
说罢,他忽的径直撞上锋利的刀口,在那蒙面人错愕的目光中向后倒去,落下万丈高崖。
“老师——”
萧东隅双目赤红,提剑与那黑衣人缠斗起来。黑衣人武功很强,却仍是抵不住他剑剑致命的杀招,最终被银白的剑身贯穿胸膛。
杜知贺带着一众士兵冲上山崖,只看见杀红眼的萧东隅一遍遍捅着地上了无声息的尸体。
他连忙跑过去拦下他,扫视一圈,没见熟悉的身影,声音颤抖:“桑……桑榆他……”
萧东隅浑身一颤,忽然跑到山崖边,声音哽咽着吼道:“你快带人到崖底!快!”
“殿下……”杜知贺箍住他的肩膀,声音难掩悲痛,“万绝崖深险,落下去必无可生还。”
一滴清泪落下,萧东隅瘫坐在崖边,长久缄默。」
或许是因为太过有感染力,即使拍摄结束,一众工作人员也久久回不过神,连导演都忘了喊停。
还是副导先反应过来,使劲怼了下导演的胳膊,导演才如梦方醒:“卡卡卡!这条过!辛苦大家了!”
在软垫上躺着的江至野猛地坐起,接过小嘉递来的湿巾,边起身边擦拭颈处黏糊糊的红色液体。
虽未看见原青方才的表演,但台词的爆发力着实令他惊叹。
他有预感,这个小朋友,以后绝对会爆红,甚至比他还红。
余光瞄见原青下来,江至野刚想凑过去夸人几句,那人却径直朝他走来,眼圈泛红,对着他就开始掉眼泪。
江至野:???
江至野连忙从小嘉手中接过抽纸,塞到原青手里。
见他动也不动,江至野干脆直接亲自上手,帮小可怜擦掉眼泪,疑惑道:“你哭什么?不想下班?”
原青:“……”
他面上的悲伤差点绷不住。
好不容易让眼前人终于止住了眼泪,江至野见他盯着自己的脸出神,似乎顿悟了。
大概是因为刚才表演太过投入,导致原青现在做不到瞬间出戏,所以见到他没卸妆的脸才会哗哗流泪。
果然还是年轻人嘛……行为再怎么成熟,心理还是稍显稚嫩。
自觉成熟的江至野摆出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原青的肩膀,语气轻松道:“没事,像这种一时出不了戏的情况很正常——等你多拍点戏适应适应,就能迅速调节过来了。”
感知到他的冰凉的指尖无意中蹭过自己的脸,原青睫毛轻颤,轻嗯一声,嘴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江至野见已经将人哄好,便赶紧拉着眼睛通红的小朋友去卸妆、换衣服。
“谢谢哥哥。”
原青站在车门口,从座位上拿起一个白色的纸袋,塞到江至野手中,真诚道:“我在演戏上还有不少问题,以后要多麻烦哥哥教教我了。”
江至野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纸袋里的塑料盒。
红色整齐的山楂糕呈小块码放,酸甜的香气丝丝缕缕传出,引得人食指大动。
他现在确定,原青真的对他的口味喜好该死的了解。
但是,无功不受禄,他哪能白拿人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