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嗷的一口咬在温壹胳膊上,趁着对方吃痛松开她的端口,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
温壹望着胳膊上一排牙龈,愈发笃信了,压得低低的声音中怒气横生“宋——西——洲。”
姜薇急眼了,她当然不想交,那副序列牌是她的秘密,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看出来的,即使是用卡牌造成的,但跟普通刀刃的效果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死鸭子嘴硬,反正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温壹拿不出证据她就要犟到底。
“他脖颈处的伤口并不连贯,不像是一刀割断颈动脉致命,反而像是钝刀子割肉,连续有五六刀切割,似乎才最终伤至动脉,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从最开始那刀就会反抗,即使他醉了,但对付一个杀人还需要连续上五六刀,只有这点力气的人完全足够。”
“白猿好色,酗酒,但不是个喜欢惹事的,商队有标准食物配给制,他不会敢随便扣减份例,而且队中没有女人,更别提为此横生口角。”
“最重要的是,旁边那棵树上喷溅的血液位置非常诡异,像是从不同角度都给他来了一刀,怎么,杀他的人还能忽高忽低?”
温壹看她死不悔改,一口气说完誓要将她的罪行板上钉钉。
“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姜薇很没有底气地弱弱道。
“宋西洲,”温壹盯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离开了吗?”
“白猿的外裤拉链是开的,裤子却是穿在身上的,人在应急的时候是最放松的,如果是我杀人也会选择这种时候,而不会大发善心等他方便完,你觉得他在方便到一半时遭到袭击,还有没有时间把裤子完完整整地提起来,或者说在挣扎的时候没有栓皮带的裤子会不会沿着腿往下掉?”
“他明明是穿上裤子后又再次拉开的拉链。”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不想多说他外裤拉链单独拉开的原因,商队中经常出现类似的情况,如果真是我猜测那样,他是罪有应得,所以这件事我才没有继续追究。
“但你要搞清楚,商队虽然有敕令,但进去的人仍要查验,你杀他的方式就是战斗卡牌,拿出来我给你保管。”
姜薇想倒地装死。
半天后她扭扭捏捏地从屁股兜里掏出了五六张揉得皱巴巴的残牌,几次三番强调“你要还我的哟。”
温壹嫌弃地看着那几张牌,满脸写着如果你是用这玩意儿弄死的他上不上交也没什么区别。
灰豹没有查出什么东西,又急着进城,找了个借口不了了之,白猿的尸体没有人去掩埋,孤零零地在林中曝尸。
末世来临后,大部分城市被夷为废墟,小部分城市幸存下来,但只有夜栖,保留了昔日人类繁盛时的光芒。
在林中遥望时只见灯火连缀,于城下时才觉庞然入云,曜曜如星宫,在整片大山中蜿蜒盘踞如游龙。
城门外聚着不少商队,各式印制着不同卡牌牌面的旗帜随风招展,乌压压的一片。
如果她的入队照没有被做成通缉令挂在城楼上,那就更好不过了。
临近入城时,姜薇突然攥住了温壹,紧张道“他们不会人脸识别吧?”
这里看着就跟批发白菜萝卜的金水不一样,前者同此处相比宛如贫民窟。
相必入城也不像之前那般大摇大摆就进去了。
“查不过来的,在城门口验你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先放你进去,再关门打狗更方便。”温壹说。
姜薇有被骂到。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会有例行搜身,比起人来讲帝都更重视的还是战斗卡牌。
他们正午入城,为了等核查,足足顶着日头又在外面排了四五个小时,整个47号商队又在过城门时耽误了两小时,等到正式入城时夕阳已垂,灯火渐次又明,如漫山遍野的金色潮水瞬息淹没整座城。
商铺林立,车马嘶鸣,倚桥凭栏望,满楼红袖招。
姜薇望着眼前这座几乎占了一整面山的酒楼啧啧不已,她流浪了这么多年,始终也没进过栖夜,想死是一个原因,没钱是另一个原因,后者是主要矛盾。
眼前宛如金银雕琢的廊坊上刻着“栖夜坊”三字,旁边两个大灯笼亮得晃眼。
姜薇兴奋搓手,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活像姜奶奶初进大观园。
这里是赌场,是妓院,是末世中唯一的伊甸园,是人类最后物质文明的保留,商队中人一进栖夜坊便如游鱼般散开了。
徒留温壹和灰豹还在原地,灰豹身边还站着个人,那人寸头,皮肤很黑,皮肉紧实,个头中规中矩,一看便知是长期在外头奔波风吹日晒所致。
如温壹所说,估计是因为给灰豹办事蹲了局子,才给放出来。
他俩在外面排了许久的队,本就耽误了时间,走得极快,外加个头导致的步伐差异,姜薇一路小跑方才跟上。
途中不时有穿红抹绿的妖媚女子迎上前来,但两人匆忙,都置之不理,直至到了偏门的一处酒庄,有人遥遥迎出来问要烈的还是清的。
灰豹摇摇头说都不要,只要过江龙爪泡出来的杜萼酒。
那人听闻此言,微微一笑,点头道诸位,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