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看着那团火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毫不犹豫劈到自己脸上时,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谁?想干嘛?”
[傻鸟,别——!]破空长啸,飞身蹿出。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烈火离碧玺头顶只剩半寸的时候,镇南王扑进来,一个飞腿踹在九笙小臂上,闪电般把碧玺拉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少年冷不防被蹬一鬼脚,没站稳跌坐在地。冰狼肥硕的身躯如巨山压顶,结结实实压在小凤凰身上,用体重硬控他不许再动手。
“你们竟然是一伙儿的!”九笙咬牙切齿,“怪不得圣尊轻易被人暗算,原来是院子里有内鬼!”
“什么内鬼外鬼,你这小凤凰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呢?”老鬼跑到快要魂散,总算在碧玺灰飞烟灭之前赶回来,“给她下药,是为了拦住她没头没脑地闯去湖西郡送人头。”
九笙还在挣扎:“休想骗我!”
镇南王大无语,伸手指着吃力压住神凤的冰狼:“就算你不信我和碧庄主,破空,破空你总该信吧?破空和你的圣尊大人心脉相连,它总不可能任由旁人暗害圣尊。”
这句话成功让暴躁的九笙恢复几分理智,他转头对上冰狼的眼睛,看到狼脑袋点头若捣锤,才松了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镇南王还没回答,便闻到碧玺的头发烧焦的气味,他顿时预感大事不妙,以碧庄主的脾气和九笙的能耐,说不定会把天捅出个窟窿。而以他和破空的能力,则完全没有劝架成功的可能。
碧玺和墨辰也都只穿寝衣,老鬼不敢回头查看碧玺的伤势,也不敢让余光落在仍在床榻间熟睡的墨辰也身上,他好无助,好想干脆端盆冰水把墨辰也泼醒算了。
可碧玺从他身后伸出小脸,惯有的娇嗔声幽幽飘出:“原来你就是魔尊大人的小凤凰,难怪她不舍得你在这乱糟糟的世间露面。”
镇南王:“??????”
九笙完全不解风情,满脸充斥着防备和不善:“你最好把给圣尊下药的缘由解释清楚。”
“好。”碧玺并未如老鬼想的那般暴起大怒,只淡淡道,“神凤稍安勿躁,请在堂屋稍坐,我穿好外衫就来。”
破空:[……]
镇南王:“!!!!!!”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间里,镇南王和破空相濡以沫地缩在竹屋一角,四只眼睛越瞪越大,完全不理解现在的局面。
碧玺竟然又拿出去了多时的团扇,遮在面前,娓娓道出来龙去脉,面对九笙非常不友善的呛声,竟耐心地一一安抚,情绪稳定得吓人,甚至为小凤凰泡了壶墨辰也珍藏的顶级兰香龙井。
九笙听完之后沉吟许久,好歹算是平静下来,但碧玺端到面前的茶,他未动半分。
镇南王见状,放心靠近两步:“本王去玄煞宗请你,便是想请你去湖西郡一探究竟。但此事极险,前路晦暗不明,若你有顾虑……”
“昆仑墟。”九笙不等他说完,“现在启程,天黑前就能到。”
“你要进昆仑墟?”镇南王倒吸一口冷气,手腕摆成拨浪鼓,“不用不用,那帮仙修在湖西郡盘桓多日,多少也能找出点眉目,只去湖西郡便可。”
昆仑墟是墨辰也心中的禁地,如果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模样的神凤被忽悠进去,恐怕屋里在座各位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若我不去,圣尊大人醒来便亲自前去,”九笙的神色理所当然,瞥向房门紧闭的卧室,“怎么能让她再去以身犯险。”
碧玺垂眼倒茶,无人注意青纹蔓延的手在袖衫下攥紧,几乎要透出青白的骨。
沈青依把灵囊收来的厉鬼一股脑倒进云泽,沿云径走回归风堂。
天罡阁的弟子几乎倾巢而出,全部下山驱鬼,回来的一路上,她除了轮值守门的弟子之外再没见过旁的同门仙修。
暮色和大风一起到来,东海之上,天罡之内,总归没有厉鬼胆敢来犯,撒在苍穹上的星辰隐约闪烁。
沈青依站在一片渐近的青黑天色里,用衣袖擦净多年未用过的占星墨台,静静地等待什么。
酉时六刻。
她掌心凝起明光,如同光河般流淌到墨台上,直到填满石刻的问卜卦象纹路。
“前路福祸,投灵问星,占星卦,起。”
明光灵流应诀腾空而起,直直冲向夜空,直到与星宿相撞,被彻底隐去。沈青依依旧静静地等着,直到星宿重新吐出灵光,汇成新的卦象,冲破银河向归风堂而来。
——嘭!
卜回来的问星卦震得地面微微摇晃,在墨台缓缓铺开。
她只看了一眼,心脏便被同样重重摔在墨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