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瞪大了眼。
??什么病?
月殊也觉得诊出的脉象十分奇怪,蹙眉喃喃道:“女君的脉象,是郁结于心,相思成疾。”
“的确是,相思病的症状。”
白羽无奈地捂住眼睛,咬牙切齿:“我就知道……”
那个该死的、下贱的、外面来的乌鸦,一脸的勾栏样式,勾引她们女君!
这才一天,竟然就害得他们女君……!
真是其心可诛!
白羽一脸愤愤,郁离一脸茫然,在一片寂静中,郁离听到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霁雪未消,寂渊雪发披肩,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她:“害了相思病?”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寂渊冷冷抬眸,语调森寒,嘴角勾起一丝讽笑,眼底却不见半点笑影。
“思的是谁,不如让我见见,我也好为你们凤山送上一份贺礼。”
“一份贺礼”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郁离深呼一口气:“你诊错了。”
“怎么可能呢?”
虽然她当时的症状确实古怪,但是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对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念念不忘。
郁离抚着心口,自认在没有靠近那只寒鸦的时候,是没有那种古怪感觉的。
“要不你给你们帝君也看看,”郁离说,“我看他也很符合肝气郁结的症状。”
谢清晏差点没忍住笑,月殊的目光才投向帝君,冷冷如刀的目光就嗖地一下飞了过来。
他顿时不敢吭声,耷拉着兔耳装死。
寂渊身后是寂寂长夜,眼底晦暗不清:“是那只寒鸦?”
“谁也不是,”郁离憋气,眼底滑过一丝不自在,“都说是诊错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凤山白雀医术不精,既然是错诊,不如把那寒鸦带回月宫当药人。”寂渊目色沉沉,指尖霜色冰刃环绕着流动,他抬眼淡笑,笑意不达眼底。
“经脉逆乱这样的伤,旁人奈何不了,月宫倒是有些法子,正好也给他们试试新药。”
下意识地,郁离开口拒绝:“不行!”
说完,郁离才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未免显得有些太急切了些。
倒像是真有什么一般。
“哦,一边说着不重要、不在意,不过是随手捡的,一边又宝贝似的要藏在凤山。”
“郁离,你真行。”
郁离抿着唇不说话,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妖雾几乎都散了个干净,露出清清朗朗的天空,此时似乎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薄暮冥冥,日光刚照出云层。
日光明亮,照在身上却没有温度。
郁离抬眼,心底烦闷,咬牙道:“总之,他不能离开凤山。”
“不过一只血脉驳杂,气息污秽的肮脏寒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让你这样放不下?”
郁离抿唇。
她总不能说,那只寒鸦在梦里,和她祭告过天地,又在成功结契的那一刻,把她捅了个对穿吧?
那或许不是梦,或许是她亲身经历的前世,也或许是对未来的预知。
郁离有些拿不准。
她还没有搞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就这样把他放出去。
看着郁离垂眸一脸回避的姿态,寂渊眸光渐冷。
她有心事。
且不愿意和他说。
想明白这一点,寂渊也彻底歇了说话的心思。
一行人沉默着出了妖雾。
月殊心里原本一直惦记着不死树的事,说的话有时也没太过脑子,现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闯了大祸。
一时更加不敢吭声。
生怕心绪不佳的帝君,再新仇旧账一起算到他的头上。
郁离进去的时候清清静静,这次出来,外面长老院几人却早早等在了外面,一脸欣喜。
“小女君,出来啦?”
“哎哟,小女君真是神勇啊,想必在妖雾里也是大杀四方吧?”有长老搓了搓手,“当然,当然,还是要多谢咱们帝君!”
“要是没有帝君出手,这妖雾一直放在凤山,咱们也不敢去碰,到时候也是一桩心事。”
长老们眼里放着异样的光,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郁离却无心去听。
忽然,她似乎感觉到某种异样的感觉,似有所觉地扭头——
看见了隐在人群后的黑衣青年,他面色苍白得过分,身形瘦弱得好似撑不起衣裳。
弱不经风似的,好似下一刻就会迎风咳血。
他也正注视着她,看见郁离投来的目光,青年缓缓地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
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对她道:“恭喜。”
……
两人目光对上的一刹那,耳畔传来碎冰相击的声音,沉沉地落在头顶。
“好看吗?”
寂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那一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寒鸦。
“他看起来就快死了,苟延残喘着也是折磨,不如我去送他一程。”
又在阴阳怪气。
郁离深呼一口气,按住他的手,仰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别动他。”
少女浅金的眼底,以往总是带着许多情绪。
但从未像此刻一般,写满了火红的愤怒和不耐烦。
似被眼底明晃晃的情绪灼烧,寂渊眼底彻底没了温度,面上如同笼罩着寒云,他拨开郁离的手,退开半步。
两人之间,隔着数个人的距离。
寂渊收回视线,冷淡一笑,似是自嘲:“……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