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过后,难得这日天气晴好,周樱正卧床看书,听见门外熙攘的声音心感好奇便走出门一探究竟。只见后花园零零散散穿梭着丫鬟与小厮。抱着古董花瓶、被褥枕头、古籍字画等家当。
“云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周樱握着轴卷问在院中刺绣的云栽。
“姑娘还不知道?二小姐搬过来养病了,就是南墙那边。姑娘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周樱望那些走过的小厮,语气惊喜地说:“栀儿姐搬过来了。之前离得远总没有机会和她多说说话,现在住得近了。”
虽然周樱这样说,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周府之中,只有她一个被单拎拎地扔在这后花园,每日她就在这里也没什么人来。现在好了,周栀搬过来,以后总少不了相处的,总归有个人来,让这里不是那么冷清。
但是又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没身份的,又何必把自己当成什么小姐去拜访呢?况且周栀是来这里养病的,再去打搅岂不是唐突。最重要的是要是碰见……
云栽似乎看出来了周樱的顾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说:“姑娘不如过几日再去,这几日听说楠渊少爷要去京西求学,杜小娘这几日应该在忙着给他送行,恐怕姑娘过去也是扑了个空,过几日等他们收拾妥当我们再去。”云栽笑着说。
“好。”周樱像是获得了准许一般,又像受到别人的肯定一般,心里安定了下来。
过了几日,周樱与云栽前来拜访,一进门却发现屋中已有来客。
一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和杜小娘说话,那男人身材顷长,周樱只匆匆瞅了一眼,便没细看。周樱进屋向杜小娘问好,却听见那男子在一旁,惊喜喊道:
“师妹!”
周樱抬头一看,喜笑颜开。
“师哥。”
这来人正是丘潼,自那日为周栀面诊之后,丘潼便钻研各种医书,将各种有关绣球风的记载认真翻阅,研究出一药方,便送来周府。
杜小娘也听说过周樱当初是因为父母去世,便养在杏林堂一段时间。看两人久别重逢的欣喜与亲呢,没想到二人的感情如此深厚。
“周樱姑娘来了。”
周樱听见杜小娘叫她,知自己失礼。便转身答话。
“听说栀儿姐搬来这里养病,那日本想着来帮帮忙,见小厮丫鬟忙进忙出,又怕给添乱,云栽说等安置妥当再来拜访比较好。”
“亏得你有心,这间院小,不过就是周栀一人来此小住,所以东西也不是太多,收拾起来也简单。”
“啊?杜姨娘也不一起住吗?”
杜小娘摇摇头说:“我只偶尔来看看就好,这次也只是暂时看看效果如何。”说着又转头看向丘潼,“这次要是真能根治那也是好,以后也是要在搬回去的。”
“姨娘放心,栀儿姐现在生病,我离得也近,总能帮忙照应着点。”
杜小娘点点头。
“夫人选的这间屋子很好啊,南北通透,适合二小姐养伤。”一旁的丘潼开口说。
“哈哈~我们那房屋都满了,腾换起来也麻烦。那么大的地方就找不下一个南向朝阳、通风聚气的地儿,这不我就想起来这了。”杜小娘说完之后,脸上莫名泛起了些红晕。
周樱纳闷这杜小娘怎么突然就娇羞了起来,后来才听云栽露种说这房子原先是杜小娘住的,那时候她刚从贴身丫鬟变成小妾,备受文雁娆的冷眼与压制,那时候后花园还没建起来,旁边还是府上的马厩。虽隔得远,但还是能闻到一股子牲畜的味道。不过文雁娆的目的也达到了,周坤也不愿意来这里找杜小娘了。
后来周栀出生,小孩体弱,便染上了一种病,大夫说这是因为马身上的什么东西引起的,后来没办法便让杜小娘带着周栀搬到别出去了,再后来,马厩也拆了,这里就新建起了后花园。
这件事也就此在杜小娘的心中留下一个病根,她有时候总觉得就是因为这场病才让周栀患上了绣球风,多年不见好转。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丘潼与周樱便告辞。二人在后花园漫步。丘潼看着周樱眼神中似是心疼。
“听说丘爷爷病了,现在可还好?本来想去看看她,但是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也不太好出门,现在外出都要先和夫人禀报。”周樱看着脚下的落叶,说着带着歉意的笑看看丘潼。她说得轻松,可这样与囚禁又有什么分别。
丘潼看着眼前这个安静温和的周樱,已经不似往日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往日的活泼。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未见,又可能是因为长大之后便不像小时侯那般肆无忌惮,两个人总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也不再打趣调笑。丘潼觉得有些怪异,他耸了耸鼻子。他对周府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但是却又不愿说出来再让周樱难堪。二人也都只当这事情合乎情理。
“爷爷年纪大了,稍受些风寒与颠簸身子就支撑不住,不过都是些小伤,调养调养,休息休息就好了。”
“是太操劳了吧,丘爷爷医者仁心,杏林堂每日都要接待那么多病人,他却又都亲力亲为……不过有你在,丘爷爷也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