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娆手肘撑着抱枕,说:“都愣着干嘛?都准备领赏吗?”
众人一听都鞠躬推搡着朝门外走去,生怕又被喊去。秋啼吃力地抬起膝盖,她跪的时间太久,膝盖麻木,像是有石头压着,动一下就会散架。
秋啼一趋一趋地走,她经过云栽与周樱时,看着她们二人,然后又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屋内的人都已走光,只剩下门外的周樱与云栽。
云栽扶周樱起来,周樱攀着云栽的手臂,还未站起来,屋内的文雁娆又清了清喉咙,周樱与云栽又跪了下来.
“周樱姑娘,其实今日之事是谁要吃剁椒鱼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明白,有时候你是个小姐待遇的丫鬟。你明白吗?”文雁娆吹着自己的手指,并不瞧她们。
这句话像是一块浸了水的石头,砸在周樱的心上,又冷又重。周樱咽下口水。
“周樱明白。”
——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两也回去歇着吧。”
“谢夫人。”
……
周樱与云栽走在回去的路上,二人都异常的沉默。倒是周樱先开了口。
“云栽你还好吗?都怪我不好,今日冒领了那道菜。”
云栽止住脚步,对着周樱说:“姑娘别这么说,我知道姑娘不是真为了贪吃菜才那样说的。再说,这不能全怪姑娘,都是因为我刚才……”
周樱握着云栽的手,努努嘴,挤出笑容说:“我也没想到适才大少爷会来,大少爷央求我们去帮他这个忙,我猜你也知道是为什么吧。”
云栽笑着说:“姑娘可别小看了我,这府上发生什么事儿?我能不知道?”云栽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少爷是为了那个丫鬟。”
原来,周柏渊看到夏秀被叫去,便觉事情不简单,派人前去打听,才明白夫人是为了今日剁椒鱼头发了火,可他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的倒霉蛋竟然是秋啼。
周柏渊慌了神,他知道嗜辣是母亲的雷点,夫人绝对不会饶了秋啼。当年只因为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因为嘴碎,在私底下和下人们说笑打趣夫人吃辣,传到夫人耳里,夫人便把那丫鬟的舌头拔了。
他记得那时候她还小,他看见那丫鬟被人架在院子里,她的面前放着铜盆,那满脸胡子的屠夫一手持着刀,一手将那丫鬟的舌头从她的口中抻出来,就像是割一段布帛,那小丫鬟发出他从未听到过的喊声,血数顺着屠夫的手留在铜盆里。
那屠夫将割下的一团红肉扔在铜盆里,周柏渊看见那团红肉似乎还在跳动。、
他焦灼,他害怕,他怎么只身前去,像个英雄一般挡在秋啼面前?他是周家大公子,而她只是一个命如草芥的丫鬟,而他要违背的是他的母亲,是这个大院的主母。
周樱。
周柏渊想起今日在宴席上伸手要菜的周樱,他一人小跑到周樱的府上,请求周樱能帮帮秋啼。
周樱已经听说夫人正在她的院里训人,可不知道训得这人正是周柏渊的心上人。她没想到周柏渊竟会为了秋啼专程来求她。
周樱原想今日宴席之上是解了围,可却没想到是给自己又惹来了麻烦。周樱还在犹豫,她也想帮周柏渊,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她也害怕,她不知道夫人会对她做什么。
周樱绞着手绢,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旁边的云栽突然说:
“少爷,你放心,这事情就交给我吧。”
云栽这一说,都出乎周柏渊与周樱的预料。云栽对周樱说:“姑娘我去一趟夫人院里,就说是我自作主张,告诉秋啼姑娘这道菜的。”
说着,云栽便要出门。周樱看云栽认真的模样,知道云栽非去不可,她看看周柏渊,脸上明显显出喜色。看来这时候拦下云栽也是不好,便说:“那我陪你去。”
于是便有了二女救美,夫人平息的后事。
二人笑完之后,互相看着对方,云栽想要安慰周樱,但是她觉得此时安慰周樱反而雪上加霜,周樱在府上的身份尴尬,她也知道这件事就像是周樱身上一块一直鲜红,一直在流血的伤口,她不想再伤口上洒盐了。
“云栽,你之前是在谁跟前当差?”
“本来是在夫人身边,后来又去了大少爷跟前服侍了一两年。然后就跟着姑娘你了。”
周樱笑着说:“哦~怪不得,原来是心怀旧主。”
“姑娘说什么呢。”云栽笑着轻推了推周樱。
——
二人说笑着朝后花园方向走去,快走近自己的小院时,听见身后有人。
“周樱、云栽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