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
一眨眼后,余良重新出现在门口,将提了两筐树叶,准备撤退的两人叫住,“你们两个,手脚利索点,进来收拾下屋子。”
陈武和小六不得不放下竹筐,硬着头皮进了内室。
屋子里,除了不能移动的家具外,其它东西倒的倒,散的散,碎的碎,不知道的人进来看了,还以为刚刚进了贼人,被狠狠洗劫一空。
他们往日意气风发的主子,披头散发,只穿着里衣,袒着半截胸膛,犹如困兽般坐在床上。一张原本还有点秀气的脸,没刮胡子没洗,眼神阴郁得近乎神经。
“你们这些狗奴才,一个个都在敷衍了事!都该死!”
田康拎起床上的玉枕头,砸向蹲在地上捡瓷片的小厮陈武。
陈武被砸得眼冒金星,鲜血迅速从头发缝流到脖颈,为了保命,他连呼痛都不敢,哆哆嗦嗦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好在余良出声救了他,“还不快点滚出去,别让血滴下来,污了主子的地方。”
陈武如蒙大赦,忙不迭逃走。
小六就没那么好运,得继续留在房中收拾,他大气不敢出,视线不敢往田康那边看。
但不看,照样听得到声音。
田康突然咬牙切齿道:“因为来邺国做质子,我至今尚未娶妃,也未留子,如今……怕是彻底不能了……”
“已经派人去找贵妃娘娘,寻宫中邺国皇帝惯用的秘药,想来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必定会有所好转。”
“好转个屁!”
田康指向自己下/身,几乎是嘶吼着说,“它压根站都站不起来,吃什么药都不起作用。看见那些个婢女,我只觉得难堪,难受,其它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是那些人,姿色不足,不能让您为她们动心。”
???
正埋头收拾东西的小六,脖子弯得更低,震惊到差一点露馅。
——谜团解开了,主子连日盛怒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已经不能人道!
那就难怪了,一个从前眠花宿柳的人,失去了那样功能,难怪会性情大变。
难怪那些婢女一个接一个的被送进屋子,又一个接一个地抬了出来,出来后对侍寝过程闭口不提,从前千方百计邀宠的她们,如今提起主子都怕得发抖。
一片静谧中,田康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笑声极为诡异。
“余管家,你说我之所以下面没反应,是因为那些女人都不够美?”
“是。”
身为管家,余良只想快点哄好这位爷。
“那上京城里,如今谁最美?”田康又问。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余良硬着头皮道:“这……小人见识浅薄,不甚了解……”
“你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目光死死盯住他,田康语气愈发阴阳怪气,“你不说,那我替你说。这上京城里的女子,最大名鼎鼎容颜绝色之人,不就是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害我沦落至此,即将嫁给晏临那个废物的珉月公主吗?”
余良头大如斗,心里生出不妙预感。
果然。
田康面无表情,漠然开口:“你说,我要是向邺国的皇帝求娶珉月公主,让她不嫁晏临,改嫁于我,结果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