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言毫不避讳的说着自己的计划,仿佛一切已尽握他手。他嗤笑一声,抚下帷帽上的纱。
暗斗一触即发,云子晋率先出手。见言三两下绕开围攻的人群,借力一起,踩着条条手臂上前,直冲蓝铃而去。云子晋紧追其后,却被突然冲出的帮手拦下。
花车之上,见言一袭黑衣格外突兀。但众人只当这是新的表演,无一人感到诧异。
[来了!扎他衣服!]
南竹神色一厉,砸出手中花篮。她握住腰间绳索,从脖后抽出一柄细长的骨剑。趁见言跳跃之际,她看好时间砍断自己的绳索,借着重力迅速下冲,重重刺出一剑。
见言被砸中,衣摆被一剑刺穿。他撞上南竹,随着重重摔在楼台下的浅池中。水花飞溅,香气满盈。骨剑恰好卡在缝隙之中,短暂拦下他的动作。
遮面的帷帽脱落,掩面的纱巾也被扯下。衣袖纠缠,兄妹二人四目相对,一人诧异,一人警惕。
“小竹,你怎么——”
“你不能伤害蓝铃。”
南竹甩出袖中的尖刺,横在见言脖间。她将人压在身下,摔落的痛楚惹得她连连吸气。她踩住见言的大腿,低声道:“皇帝让你来掳走蓝铃,是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定要让光朝城臣服吗?”
见言摔得脊背发麻,一时倒也缓不过来。他半躺在水中,微有愠色:“光朝城收容了太多云国逃出的王公贵臣,还屡屡回绝将人拒不交出,陛下岂能容忍?阙罗和蓝铃不是什么好人,你已加入‘天道’,便当同我一样为君分忧!”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要加入皇帝!”南竹咬牙,越发理不清见言这怪里怪气的言论。她索性不去理解,只专注于牵制见言这一件事。
天女游城浩浩荡荡,所到之处无不欢呼四起。南竹与见言藏在花瓣之下,谁也不肯放开谁。
游城过半时,见言突然道:“小竹,为什么总是不听哥哥的话?”
“什么?”
“所有的事情哥哥都能帮你解决,所有的路我都帮你选好了。听话,你只要听话就好了,为什么总是要反抗?”
南竹皱皱眉头,一时竟无语凝噎。她自嘲地笑笑,看向见言的眼中尽是失望:“为什么你总是要替我做决定呢,哥哥。”
“说什么胡话呢?”见言拧起眉,“我替你决定不好吗,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我可以护着你,你不需要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这天下哪有安全之处,加入天道就是最好的选择。”
又来了。
南竹做不出表情,只感觉到体内气血在翻涌,心情五味陈杂。她摇头,道:“我不加入天道。哥哥,我不想再过任人摆布,担惊受怕的生活。”
她将人压的更低了些,极力压着心中火焰:“以前我没得选,我很感激你和组织,是你们养我成人。可那个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留下了。可这些年我得到的是什么?亲人、朋友、队友,我谁都保护不了。内奸抓不到,仇敌杀不了,至亲还要理我而去!”
不愿提及的往事一幕幕浮现,那些深夜的挣扎,濒死边缘的悔恨,如巨大的海浪将南竹拍倒,反复冲刷着她。
见言僵着脸,紧紧握住拳头。他仰视着南竹,望进她闪烁的眼中:“那些不都过去了吗?你见到蓝铃和她团聚,你还活着,我也活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可是你想再一次夺走她!”南竹抿唇,红了双眼,“过去?我无法释怀那些过去。冷漠的组织,杀人的买卖,灭情的手段。而正因我还活着,我绝不会再行将踏错。我不会加入你,也不会让你夺走蓝铃。”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见言第一次发现南竹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由惊愕转为恼怒。他想,今日无论要用什么手段,都要处理掉碍事的蓝铃。他要带南竹去见皇帝,认下那个无厘头的名字。活着,他只要他的妹妹能活着。
见言杀心渐起,他趁花车转向之时顶起南竹,即便尖刺划伤喉咙也未曾停下。他反将人摁入水中,眼中狠厉闪过,他毫不犹豫地用尖刺扎穿南竹的小臂。
一声极力忍耐的哀嚎传出,血瞬间染红池水。南竹被掐住脖子,血水咕噜噜地灌入口鼻。她挥动骨剑,即便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脖间的大手也未曾松开。
“安静些,我不会杀你的,小竹。”见言安慰似的拍拍南竹的头发,他夺过将他刺伤的骨剑,剑柄重重敲上南竹的额头,“睡一会,等任务结束了,哥哥带你回家。”
见言起身,血水哗啦啦地顺着流下。他红着眼眶,提着骨剑,一步步地走向快要落地的蓝铃。
南竹吐出口中血水,强行拔出小臂。她顾不得疼痛,踉踉跄跄地向外趴。即将昏死的刹那,南竹瞧见了系统的弹窗,还有慌乱赶来的云子晋。
[云子晋的蛊毒虽解,但病情尚未好转]
[即将发放云子晋病因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