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子晋在宫中游走,着一身黑红衣袍。他半散着发,胸前同心锁不知溅上了谁人的血。金铃作响,在深宫中好似夺魂的预兆。他慢条斯理地理好衣袖,将缠在小臂上的软剑仔仔细细地藏起。
踏步至光亮之处时,他捏出一个笑容,迎上换值的守卫。简单寒暄行礼后,云子晋来到静安殿外。他自顾自地推开殿门,长臂一展,轻轻推开阻拦的宫人。
“七王爷,皇上正同贵人在殿内休息。如今夜深,王爷还是请回吧。”
“我找皇兄有急事,莫要拦我。放心,你的命能保住。”
说着,云子晋迈过门槛。他笑眯眯的,眼中却杀意乍现。
皇帝虽苛待于云子晋,但他的身份仍是七王爷。单是这一身份,旁人便无法妨碍他半点。满殿宫人报信不能,阻拦不通,被强行赶出,只得候在殿外心惊胆战地候着。
殿内,暧昧朦胧间,佳人旖旎。纱帐摇曳,欢声作乐。
云子晋抽出散架的软剑,将腰间数枚铁片拆下,仔仔细细地装好。他扬唇一笑,弯身穿过帷幔。听着声声欢愉,心底压着的火开始肆意蔓延。
所有欢快在云子晋斩断珠帘后戛然而止。
凄惨的尖叫穿透耳膜,鲜血顺着剑身滴落,陷入软毯。
云孑怒目圆睁,怀抱着受伤的妃嫔,手背绽开一道鲜艳的伤:“云子晋!你疯了,竟敢携剑夜闯朕的寝宫!”
“我一直是个疯子,皇兄不知道吗?”云子晋突兀的一笑,细剑缓缓指向那位花容失色的妃嫔,“这位嫂嫂,我与皇兄有些事要商谈,可否请你先回宫去呢?”
话是这样说,但云子晋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他大步上前,蛮横抓过细弱的手腕,丢垃圾似的将人甩在地上。
暗淡失色的双眸空洞无比,云子晋将剑插/入床褥,用力扼住云孑的脖子:“云孑,你派人打伤我夫人,将她丢出药铺,此为一报。今日你将她遣离,强行分离我俩,此报实在难还。你是想跟我好好谈谈,还是我先杀了她,我们再议?”
一声搀着哭腔的呼唤弱弱传来:“皇,皇上......臣妾——”
云孑被掐红了脸,却还得故作镇定:“无妨,七弟只是顽疾发作了。你且穿好衣服,回你的寝宫去,朕明日再去看你。”
侍寝的妃子狼狈离去,才出了殿门便两眼一昏。
云子晋嗤笑,掐着摁倒了云孑:“先祖圣旨,无论何时何地何事,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能伤我半分。派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事,我却还好好活着,你着急了吗,云孑。”
“咳——”
“你着急,大可冲我来,你可以今夜就一剑杀了我!”
怦怦。
云子晋的心快要跳到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满屋的香料恶心的令人作呕。他僵硬的松开手,在云孑脸上落下重重一拳:“可你冲我的夫人去,你想害她。”
云孑欲还手又止,他咬牙切齿。费力甩开云子晋,将人重重踹下床。他连连喘气,还不忘理好衣服:“你这个混种的疯子!朕不过罚了下她,你便要弑君吗?!”
云子晋胸前的同心锁晃了晃,露出了刻着的南竹的名字。他将锁小心翼翼收起,已再难继续伪装:“我开门见山的说吧,云孑。你拙劣的偷盗我可以查到你想要的结果,但我一定要去光朝城见夫人。你说我是疯子,我承认,但现下有控制我的法子,你竟然不用?”
只要将南竹留在他身边,永永远远。哪怕南竹已归顺皇帝,他也无所谓。
可惜云孑没有这样的好性子:“你想的美!没有朕的旨意,你出城便会被乱箭穿心。你也配得到幸福的生活吗,云子晋。朕便是告诉你,即便她真心爱你,也会不得不离开你。”
“那我就杀了你。届时云国大乱,没人会在乎我这个七王爷。”云子晋说的不假思索,手上也不知何时多了把淬毒的匕首。他迅速擒住云孑,匕首在滚烫的脖间轻轻划过。
一时间,云孑眼瞳收缩至极点。他捂住被划伤的喉咙,眼前一黑,就这样昏死过去。
当然,云子晋并不会真的杀掉云孑,不过气气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罢了。趁着众人惊呼救人时,云子晋光明正大的踏过殿门,扬长而去。
没有人能将他和南竹分离。
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