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的警惕心此刻到达了巅峰。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秋来,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极为不妙的感觉漫上心头。
难道说,秋来一直在跟踪她吗?她甚至一点都没察觉到。
先下手为强!
就在南竹想要出手时,系统的弹窗将她拦下。
[宿主不可以随意伤害他人!]
“王妃,您可叫奴婢担心!奴婢寻了您半天,您不是同王爷一起回来的吗?怎得到处都寻不见您的影子!”
秋来穿过屏幕上前,抓过南竹的袖子。她看看南竹的手,又瞧瞧南竹略显憔悴的脸。末了,她惊呼一声,道:“王妃!您的脸......您被人欺负了?谁这般大胆,竟敢将您的外衣都抢了去!”
“没有,这个是......”
“奴婢跟您说过了现在很危险,不好乱出去逛的呀!王妃,千万小心府里的人。您现在要是让人捏住了什么把柄,到时候惹到皇上那里去可怎么办?王妃,要谨慎再谨慎啊!王妃?您怎么不说话?”
一句句话如炮/珠,接连不断地打在南竹身上。她不作回答,只缓缓抽回衣袖,直勾勾地盯着秋来。
‘小心府里的人。’若不是知道些内情,肯定不会这样说。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想个办法......
[秋来,南竹的贴身丫鬟,请宿主不要乱动坏心思!]
南竹撇嘴,心道:“你在读我的想法?”
[没有,只是检测到宿主的坏心思大幅上涨,特来提醒]
这也能算坏心思?算了。
该提防谁都无所谓,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下毒之物。
秋来抿抿唇,垂眼道:“是奴婢多言了。回来了就好,王妃。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您也累了,不如先歇息。”
“嗯。”
“那奴婢伺候王妃梳洗如何?”
“不用,我自己可以。”南竹抬手拦下秋来,径直回到房中。她挂好门闩,再三确认过房间中再无他人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建议宿主去照照镜子]
[毒已经开始朝全身蔓延了哦]
南竹一怔,忙跑到妆台前。她拿过铜镜,只见自己双唇黑紫。
好烈的毒,蔓延的如此之快,岂不是刚刚全被看见了?
下一刻,烈毒猛攻心肺,南竹顿时四肢瘫软。她倚柱而坐,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细密的冷汗凝出,血丝缓缓爬上眼珠。
原来两种毒。不止是吃食,连水也都下了毒。不是夺人性命的毒药,却能磨的人抓心挠肝。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折磨云子晋?
还是说,这是“她”下的毒?
“咳!”
倏地,一股血直窜到南竹嗓中。她滑倒在地,已是面无血色。
[检测到宿主生命特征下降中,是否需要系统的帮助?只要花费一个愿望就可以哦!]
又死不了。
南竹回绝:“不用......”
[那我能为宿主做些什么?]
“有没有不需要花费愿望的?”
噗!
桌上的烛灯突然被点燃,烛光摇曳着,让昏暗无比的卧房染上一点暖意。
南竹躺在地上,身上火烧似的疼。她试着闭目养神,却没一会便听到了鸡鸣。鸡鸣过后,便是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脚步声后,便是时有时无的交谈声。
发觉实在是休息不得,南竹抖着胳膊撑起身。她微微一愣,突看向梳妆桌下不起眼的角落。在烛光的映照下,本难以察觉的角落也露出了些蛛丝马迹。
她趴到桌下,伸手拿过角落中漆黑的瓷瓶,仔细闻了闻。
这就是下毒之物吧。
南竹略一思量,将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她腹中火烧般的疼,但很快便没了感觉。
“平白无故的要害我,当我好欺负吗。”南竹拿过妆台上的脂粉,胡乱倒进瓶中。怕料不够烈,她又找了些其他东西,一并装了进去。
明日谁先出头,她就喂给谁喝。
*
天刚亮起,便有人按耐不住了动作。七王府内,一对仆从来去匆匆,不停散播着什么。
“王哥,时间还没到呢,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刚收到口信,说今日要早些行动,否则将功亏一篑啊!”
闻言,随行的小厮快走了两步:“这是为何?”
王哥不轻不重的一拍小厮的脑袋,答道:“嗐,还不是秋来?她昨天偷听到道长说的话,只怕已经是给王妃通风报信了!道长已经派人拦下秋来,我们现在去通知王爷,叫他快些搜屋才是。”
“秋来?我瞧她一早就跑出府了!”
“糟了,那我们更要赶紧才是!”
*
云子晋是被院中的吵闹声惊醒的。
他从冰冷的地上起身,抬手托住昏沉的脑袋。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缝照入,落在他身前不远处。他面无表情的起身,理好凌乱的衣袍,动作轻车熟路。他摸了摸额上的伤口,讥讽的扯了扯嘴角后,转朝更为黑暗的内室走去。
但一件外衣拦下了他。
被叠作枕头的外衣沾着的血渍,残留的余温暖不透云子晋的心。他向后撤步,蹲下身去瞧,却猛地僵住了身体。
满怀竹香像是被打碎了的毒药瓶,瞬间在他身遭漫开,闯入他的肺腑,直冲他的灵魂。
云子晋不可置信的攥住衣襟,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无比。他弯下腰去,贪婪的嗅着这清新的竹香,宛如渴求血液的恶鬼。
许久,云子晋昏沉的脑袋恢复了理智。他抱起这些毫无感情的布匹朝黑暗走去,神色隐隐透出疯狂。
而当云子晋收拾好了一切,又变回那谦逊有礼的王爷时,院中已是要翻了天。
“何事如此吵闹?”
“王爷,您总算醒了,王妃她——唉,您快些去吧!”
在小厮说出“王妃”二字时,云子晋柔似春水的表情瞬间如坠冰窟,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辛苦你先行一步,我随后便去。”
“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