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子快步追上白镜,二人并肩下了山,朝对面的比试之地行进。
看台上,有人却瞧出了端倪,惊呼道:“不对吧,那二人现在才去取剑,他们原本就是来观战的吧?”
毕竟要上看台,黑压压的一群人呢,人多眼杂手也杂,为防变数,众人皆是卸了兵器才上来,那二人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敢上!
死寂一瞬,唏嘘骤起,旋即人声鼎沸,看台之上,千百道目光灼灼相候。
而白镜二人也确实是厉害,剑未出鞘战意尽出,长袖翻飞,袖底粉末如烟似雾,迷药交错起伏,织就出了这方天罗地网。
措不及防,无数对手就这么败于这暗招之下。
白镜二人后来居上,又是首次亮相,招式虽因伤不流畅,却让人很是陌生,前面的人又得不到消息,更是防不胜防。
另一边,白笛音瞅了半天,也差不多看明白了。
如今萧桐音力气衰竭,行得着实够呛;而更是晚来的小辫子和白镜几乎是赶路与比武齐进,没有一刻喘息,明显比开始吃力。
赌局中又开始堵白镜二人能撑多久,不论那精瘦汉子领着人堵多少,汐时老是跟他们反着干。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小丫头唱反调、拂面子,那精瘦汉子又不太好真跟她计较,可也是忍不下去道:“你都不斟酌斟酌,好好想想的吗?老跟我们反着干,有意思吗?小心到时候赔得血本无归!”
“你都有意思,我怎么就没意思了?我还觉得我更有意思呢!”汐时拍拍萧寓安刚刚给她的钱袋,鼓囊囊的,哈哈道,“而且啊,我有钱~”
“……”
说话间,又一道身影冲了出去,那精瘦汉子话头一转,唏嘘道:“那瞎子竟也去了?”
辫子姐姐的熟人,又是帮落雁的人,那当然是朋友!
汐时当即一铜钱砸过去,喷道:“你才是瞎子呢!”
那铜钱正中额心,砸得那说话之人七荤八素,这还没完,又有什么粉末簌簌落下,糊在他眉骨眼间。
眼角四周涌起一股辛辣的刺痛,那精瘦汉子挥着爪子嚎呼道:“我……啊?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眼睛!怎么看不清了,啊……你干了什么?!”
反正那家伙也看不到,汐时也懒得理他,哈哈笑着走远了,任由那家伙瞎捉摸、乱嚎乱叫丢人现眼。
而解决了这个为首捣乱之人,耳畔也总算是清净不少。
沈挽筠笑意愈深。萧寓安也曾听苏过安说过这丫头,今日一见,果然有趣,也不由得笑道:“好有意思的小丫头。”
汐时仰着小脑袋,掂掂手中的钱袋,笑眯眯道:“真是好大方的落雁门主,好美丽的沈夫人……哎哟!”
不待小丫头感慨完,便被边关樾一个爆头,怒道:“怎么说话呢!”
教训完小丫头,边关樾又向萧寓安二人歉意一笑,随后不由那丫头多狡辩,连拎带拖把她拽去了小赌场。
与其放任这死丫头在落雁门主和夫人面前瞎折腾,还是让这小祖宗回来吧,而且……
边关樾在汐时后背轻轻一拍,哀求道:“我的个小祖宗啊!您赶紧好好看着,别的先不说,先把本钱赢回来啊!”
汐时抄着小手,重重“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口嫌体正直,去那边观战,顺便盯着自己的赌钱去了。
萧寓安和沈挽筠相视一笑,又缓缓转向擂台。萧寓安神情微动,只道:“即便如此……落雁弟子确实还需努力修行才是。”
*
萧桐音一脚踹飞对手,勉强胜利,却是力竭身软,头晕眼花,胳膊突然被人一扶,他神经一绷,下意识要还击。
白笛音匆忙制住他:“哎哎哎!都比完了,还打什么打!”
萧桐音恍然回神,站直身,瞅着面前还蒙着眼的白大少主,惑道:“你怎么来了?”
白笛音提了提眼上的黑布,不服气道:“你这话说的……我为何不能来?”
说的也是。
缓了片刻,萧桐音眸底突然一亮,兴奋道:“如何如何!我刚才厉害吗?!”
白笛音撇嘴道:“呵呵,累得快要啃泥的厉害吗?”
萧桐音刚要说什么,白大少主突然出手,一击打在他胸口上,啧道:“啰嗦!”
萧桐音轻呼出声,一颗泛凉的药顺着他的喉咙一滑而下。
白笛音轻一挑眉,环手在前,悠悠道:“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吧。”
萧桐音捂着脖颈,本想要怼回去,体内却有股冰凉的气息游走流转。他瞥向一脸得意的白大少主,就当是功过相抵了,当即盘腿而坐,凝神调节着气息。
一般而言,既然上了看台,便不会再进去比试,毕竟在对面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匆忙赶路,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这次倒真是个例外,不仅去了,还一口气去了这么些人!
武上娆,白镜,白槑,白笛音,以及那些学堂的同窗……且都是实力不弱之辈,竭力赶路还真能赶得上去。
而多出了这么些拦路之人,擂台原本的节奏顿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多时,小辫子和白镜,萧桐音和白大少主,独自前行的青木和武上娆,一行人竟是全遇上了。
如此热闹,如此亲切。
不过事出反常,惊叹之余,萧无序隐隐猜到了什么,还是问道:“发生了何事?”
白镜简单道:“有人弄虚作假……”还没说完,不远处山坡后现出数道人影,两方相望,气氛微妙。
“有的时候还是要争口气的。”白镜朝众人挥挥手,“来!先打赢再说!!啊,这么多人……”
白镜后知后觉,不能灭了我方的威风,又轻咳一声,补充道:“不过比试之人,在精不在多,人多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打!!”
说话间,对面那群人已经走到了擂台边,一个蒙面人持剑先上,无甚表情,也不多说,只是轻轻招了招手。
青木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也不多言,先行而上。
白镜虽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但他也差不多听明白了。
那些运酒的落雁子弟,纵使之前有事耽搁了,他们没能在山脚一见,但凭他们的身手,冲到山腰是绝无问题的。